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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然而最古怪的是,不是岑季白喊他作“三哥”吗?想到刚才阿银说是林三公子,这才反应过来。

    “你是林源的三弟?”李牧问林津道。

    “你识得我家大哥?”林津诧异问道。

    不只林津诧异,岑季白也不知李牧竟是识得林源的。

    李牧便与林津道:“在下李牧,在北境游历时偶然识得贵府林少将军,他说近日回陵阳,叫李牧来访他。”

    实则李牧一个无家可归之人,今冬来找这位林家大公子寻个安身之处罢,说来也是辛酸得很。

    林津道,“正是今日了,我也是听说他回家,这才赶回来。”又对岑季白道:“没想到见着你……我还想明日入宫去找你呢。”

    岑季白疑惑道:“你找我有事?”

    “往常传信给你,总不肯出宫,星沉都见着多少回了,却不见你来。”林津看了他一眼,不满道,“我便去宫里,捉了你。”

    林津半点没考虑到岑季白的王子身份,同他说话也是随意得很。

    他初入军营,本有些不适应,军中诸人比他年岁长了许多,因他身份缘故,又添些隔阂。

    因此林津常是一个人。但林家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或是将来要这么过来,习惯也就是了。

    只有岑季白时常让林浔转了信给他,说些对练的技巧,也说些同那些新兵如何相处的门道……

    林津回得勤些,礼尚往来,岑季白便频繁回他。后来就成了每日里往来。

    射声部新兵中状况不好,米饭里夹了高粱,菜里难得见一次荤腥。便是有些荤腥,也是那些伙房里的人先挑拣一回。林津看不过去,后来打了人,那些伙头军是不敢了,他们背后那些小势力也惹不起林家这位公子。但菜里那点子肉末,仍是不够人分。

    岑季白却只说让他等一等。

    等……等政治清明,那得是新的国主,等新的国主……这些事情便不能在信里头胡说。万一被人截留了,要说他们谋反。但林津很开心,等岑季白做了夏王,他就要做西北军的大将军。

    他便不在信里讲这些沉重的事。

    他说银霜太挑了,肯定是在宫里叫岑季白给惯的。它吃不饱那些草料,又不肯同旁的马匹同厩,只好先放在家里,等他提了小将军再接回射声部中。

    其实军中那些将军,三不五时要请他吃饭,对于银霜也有很多关照。但林津不想因此与其他新兵更加疏远,况且林父后来也罚过了那些将军,也就再没有人给他特殊待遇。

    隔了几日林浔倒叫人送了一大袋东西,拆开来是些琥珀桃仁酱牛肉秋梨膏……倒像是怕他也给饿瘦了似的。

    这当然不可能是林浔送的东西,林浔没有这样细的心思。以后每一个月,“林浔”都要送上一回。林津月初回家时母亲有让他带些吃食,“林浔”的便是月中里托人送来。他将母亲让他带来的分了人,自己只留下“林浔”送的东西。

    他说军队驻地无趣,枯燥得只能每天吹笛子解闷。岑季白便给他抄了宫里珍藏的曲谱,《横梅赋》、《春江月》、《相思引》……那支《横梅赋》,真是好听极了。

    林津每天都能接到信件,但每次回到陵阳城,岑季白都不肯出宫。

    林津邀他几次,都被岑季白推脱了。

    林津虽然知道岑季白出宫不易,也不好总是私逃出宫,但他很想见见岑季白。便盘算着这次回来,自己往宫里去寻他。

    岑季白将他按在火堆前烘衣服,这里人杂,林津只解了外袍下来。岑季白便叫阿银帮他举着外袍烘干。

    林津向着火,手里举着一只黑缎子香囊往火边烘着。虽然一路护在怀中,还是弄湿了香囊,此时向着火源烘烤,便有些淡淡的药材香味逸散出来。

    岑季白没见过那只香囊,闻着这味道,倒是熟悉的。大概是军中不便,他送林津的香囊给弄得脏了,所以换了封皮。冬日里已经没有蚊虫,林津却还带在身上,这让岑季白心里有些欢喜。

    林津手里拽着线绳,将香囊收起来握在手心,却有些不悦了。一旁也向着火的小刀赶紧出声解释,道:“三殿下,可不是我家公子不爱惜这香囊,是小公子非要抢了去,三公子夺回来的时候,那香囊封皮给撕扯坏了。”

    林津瞪了他一眼,小刀住了口,却又小声补道:“我家公子可绞了小公子一束头发呢……”

    岑季白这才明白这只香囊怎么换了个模样,林浔的闹腾劲儿他是清楚的,但林浔什么时候喜欢香囊了?

    便是喜欢,找他再要一个就是了,何必非去抢林津的?

    难怪他鬓角一束头发短了许多,岑季白原还以为是宋晓熹剪的呢。“但你也不用绞了他……”

    林津“哼”了一声,道:“他打不过我。”

    他在军中时不便佩着这样漂亮的小香囊,便总是揣在衣襟里头,随身带着。可林浔非要抢了去,说他带着不方便。

    其实林m.bOWu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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