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而炙热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那种压抑的炙热几乎让他拿不稳手中的剧本。好在那种炙热只是一瞬间的事,如果继续被西奥罗德这样盯着,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纳特尔将双眼牢牢黏在剧本上,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的余光出,突然多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带着一种主人特有的苍白,手指修长,指节分明,它轻轻搭在床尾椅上,指间细微颤动着,比起紧张和害怕,更像是……想握住什么,或者说,暗示它身边的纳特尔做些什么。 “这意味着……我们从来都没有机会像现在这般,分享同一间卧室……”西奥罗德那略带沙哑的男中音,带着一丝蛊惑和难以言说的情感暗示,但那声音又是如此脆弱,轻轻的仿佛提高一个音量嗓子就会承受不起,而那强烈掩饰的颤抖又让人不得不心生爱怜。 纳特尔只觉得那个声音如同海妖的歌声,占据了他整个大脑,整颗心脏,整个身体,让他不能呼吸。他几乎是不可控制地看向西奥罗德,这一次,西奥罗德没有躲闪,他仿佛提起了自己最大的勇气与之对视。刹那间,不知道是酒精作祟,还是这气氛太过暧昧,纳特尔全身上下不受他控制地躁动起来,胸口火辣辣的滋味让他口干舌燥。 他看到了那双眼,那双眼甚至比星空下的桑塔露琪亚海湾还要漂亮,几乎让纳特尔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西奥罗德那因为紧张和畏惧而微抿起来的双唇看上去又是那么让人怜惜,纳特尔只觉得自己心中住进了一头可怕的恶魔,它在蛊惑他,驱使他,诱惑他,让他细细吻上那双粉红色的唇瓣,用舌尖轻轻地,慢慢地舔舐他的脆弱和颤抖…… 纳特尔猛地站起来,放在他腿上的剧本因为他这个动作“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你演得很好,太好了,我想你没有任何入戏问题,所以我也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我去睡觉了,明天见。”纳特尔极力克制着自己将坐在地上的男人捞起来狠狠吻下去的冲动,不等他有任何反应,大步走出房间,“砰”的一声用力摔上门。 西奥罗德呆呆地看着被摔上的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用手揉了揉脸,扶着额头,看了看身边还盛着威士忌的酒杯,伸出手一口气将杯中液体喝得一干二净。他知道一旦自己入戏,随意改台词都是小毛病,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出戏。 他当然知道正确的台词不是“共享卧室”而是“共享浴缸”——毕竟迪基在泡澡——但鉴于刚才的语言环境和现实环境,西奥罗德不知为什么就自然而然地将浴缸换成了卧室。他知道,在自己完全入戏的状态下,他早已变成那个渴望迪基一切的雷普利,他也知道,纳特尔刚才的神情代表什么,如果他没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几乎可以擦枪走火的气氛和暗示,那么他上辈子就白活了。 他更知道,在那种他已经将纳特尔完全当成迪基,将自己完全当成雷普利的情况下,一旦“迪基”说了“yes”,身为雷普利的自己会作何反应。 幸好纳特尔离开了,他贡献给他的用力摔门成功将他给惊醒了。 西奥罗德双手捂着脸,幽幽叹了口气。 我不是雷普利…… 你是雷普利…… 纳特尔当然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错过了怎样的机会,他冲回自己房间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洗个冷水澡。 之前在给西奥罗德当贴身助理的时候,他已经从各个角度近距离旁观了西奥罗德的演技和改台词的恶习,但是之前的每一次给他的体会都没能像今晚这次一样直观和深刻。当时他就差那么一点,就放弃了自我,完全跟着西奥罗德走,就差那么一点,就被西奥罗德的雷普利带到某种危险的境地。 还好他的理智让他清醒过来,还好他及时克制了自己,否则…… 他可不想做出任何让西奥罗德和他一刀两断彻底疏远甚至痛恨的事情,他尽力在西奥罗德身边保持两人还是死党的样子,就是不希望西奥罗德因为自己最好的兄弟追求他而有意疏远或彻底决裂,他打算慢慢来,潜移默化地让他的西奥罗德将他不仅仅当做朋友看待,而是一个可以交往的男人。 现在他好不容易将一切慢慢掰回正道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