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相映红了。” 方秋沁定的人家是她住在江南府的姑姑家里,这料子也是当时定亲送来的礼,姜锦鱼说的虽隐晦,可也着实让方秋沁闹了个大红脸。 两人打了个照面,相继笑了出来,方秋沁无奈得不得了,道,“快别说了,我可不敢说你了。你也知道,若是顺利,明年我只怕就要去江南府了,往后再见面,可是难了。” 嘴里说的是姐妹见面难,可她心里冒出来的,却是初见时便再难以忘却的那张温润如玉的容颜。 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还是微微笑着,方秋沁看向旁边的姜锦鱼,见她抿唇笑着,仿佛毫不知情似的,心里顿生羡慕。 虽说自己和表兄也算是相处和睦,可到底也只是没多深的感情,不过是两家长辈说好了的亲事而已。她心里也明白,大多贵女的命运便是如此,按着家里的安排,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诞下乖巧伶俐的子女,两人或是相敬如宾,或是维持表面的宁静,就这么过完一辈子。 同在一块玩儿的小姐妹还羡慕她能嫁到姑姑家里,姑姑做婆婆,肯定不会似一般婆婆那样磋磨人。 可看到顾表哥来府里,为了求娶自己心爱的姑娘,费尽心机,借着母亲的名义把人约到府里来,仅仅只是为了见那么一面。她当时听了母亲的话,只觉得完全无法想象,她印象里的顾衍,是个冷漠得近乎无欲无求的人,她亲眼看到过,哪怕是面对着舅母胡氏的故意刁难,顾衍也从来没有动容,只一双眼冷冷的,沉的犹如寒潭,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就这么个人,为了自己爱慕的姑娘,又是送礼,又是来找母亲帮忙,奔走数日,只是为了悄悄见那么一面。 这样的真心,自己怕是一辈子也得不到的。 走过长廊,前面是片湖面。 秋风萧瑟,湖上的荷花只剩残枝落叶,倒是深绿的莲蓬里,颗颗莲子饱满着。 方秋沁停下步子,微微笑了下,寻了个理由走开了。 姜锦鱼在湖边略站了站,没等到人回来,便去湖上的亭子里坐着。 湖面上整片的荷,姜锦鱼伸手捉了朵莲蓬,微微使了些力,莲蓬上的水珠哗啦啦沿着倾泻的那一边滚落下来,不少顺着她的袖子钻进去。 冰凉的水珠冻得她一抖,赶忙缩回手。她今日穿的衣裳,袖口缝了一圈白白的兔毛,刚刚被水珠那么一弄,本来蓬松的兔毛顿时陷下去好几个小坑,仿佛被雨淋湿的蔫蔫的兔子。 姜锦鱼微微叹了口气,心里后悔自己刚才无聊的举动,左手抬着,怕水落到自己身上,右手边手忙脚乱的翻找帕子,正有些局促的时候,一只指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皮肉莹润,指尖有薄茧。 类似的薄茧,她见到过,读书人常年练字,练得多了,食指和中指二指便会有茧,阿兄手上也有。 胡思乱想了一通,大概是觉得方府应当不会随便冒出个男子来冒犯客人,姜锦鱼走神片刻,便见面前男子在对面坐下了,伸出手,慢条斯理将她虚空悬着的那只手握着,用帕子轻轻擦着。 顾衍微微垂眸,手上的动作轻柔缓慢,慢条斯理的将小姑娘沾了水的手擦干,然后视线落到小姑娘袖子上被砸出一个小坑的那圈兔毛,顿时说不上什么滋味了。 心里涌出股特别柔软的感觉,温热的,流淌的,缓缓的那么涌出来。 他按捺不住唇边的笑意,眼睛也跟着弯了下,怎么这么遭人疼? 他素来知道,自己相中的小姑娘是遭人疼的,家中父兄疼宠,连重男轻女的姜老太也偏疼,可这么遭人疼,他也是真的没有料到的。 一个人无聊,便去拨拉莲蓬,结果被泼了一身的水,手足无措找帕子,还有那么点委屈巴巴的,活像只莫名其妙淋了一头雨水的小兔,眼巴巴望着自己被雨水打湿的兔毛儿,呆呆的,怪惹人怜的,让人生不起气来的同时,还有点那么偏心眼的觉得: 嗯。的确是莲蓬不好。 这心眼偏的,也是没谁了。 顾衍这边慢慢停下动作,还没把弄脏了的帕子收回去,小姑娘一下子就把手给缩回去了,好似被小虫蛰了一下似的,快得不得了,简直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了。 顾衍收帕子的动作一顿,没忍住,轻笑出声。 见男人笑得开心,姜锦鱼也没忍住,恼火的瞪了一眼,有那么点委屈,“谁让你牵我的手了!” 这话说出口,虽是抱怨,可落到顾衍耳中,本就底气不足的三分抱怨,愣是被意中人软绵绵的嗓音给冲淡了,倒似撒娇嗔怪。 “嗯,我错了。” 顾衍道歉很快,快的姜锦鱼一肚子话都被憋了回去,半晌才软软憋出一句,“那你下次别这样了,男女授受不亲,要避嫌!” 顾衍继续笑着,温温润润道,“嗯,下回一定先问过你。你答应了,我再牵。”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