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吉时!” “本公主不过说几句话,”隔着车帘,嘉颜的声音带着从前的娇蛮,却又似乎有了些不同,“你如今才是在耽误本公主的出嫁吉时!” 那侍卫踟蹰片刻,回头看见领头的送亲使臣摆了摆手,才挥手下令马车停下。 车帘被人撩开,着绣金嫁衣的嘉颜县主从车内探处身子来。 她冲长婴笑着招了招手,等霍长婴走近了,她才小声同他抱怨了句:“这帮侍卫太死板,我不过想说句话,还啰嗦这般久,” 而后,她歪头打量着长婴道:“我总觉得你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说话时,语气中尽是俏皮,见长婴不说话,嘉颜颇为遗憾笑道:“昨日还说讨杯喜酒喝,如今怕是喝不到了。” 她说着垂下眼睫,声音有些落寞,片刻再抬头时,眉眼间依旧是一片灿烂笑意,她说,“从前是那些贵女没福气,可我眼光好啊,看上了萧将军,但我要走了,以后,” “以后就再没人同你抢萧将军了,这永安城我怕也不会再回来了,”嘉颜说着叹口气,弯了弯眼睛,道:“你们可要好好过日子啊!” 霍长婴看着嘉颜稚气未脱,却画着成熟妆容的笑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也只是点头,郑重地道了声“保重”。 嘉颜扬了扬嘴角,“保重。” 红色的纱幔车帘放下,喜乐重新奏起,霍长婴却注意到,嘉颜手背上落的水渍,以及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舍。 铜铃响动,车马粼粼。 霍长婴也在车队的末尾,看见了同行的突厥使臣队伍,那公主依旧是男子装扮,骑马走前前头,轿子里坐着的依旧是变成公主的幻幻。 幻幻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撩开马车帘子,看向他,眼睛中浓浓的不舍,传音唤了他声“婴婴,”便放下了车帘。 霍长婴能听出,幻幻语气中的哽咽和不舍。 和亲队伍继续上路,走上不知前路的漫漫征途。 这天,嘉颜县主在永安城外下车,拜别故土,她最后再看一眼自己出生成长的永安城,巍峨厚重的城墙仿佛将从前娇蛮的贵女生活,与现在的她隔开千山万水。 她挥手拒绝婢女,俯身捧起一抔泥土小心放好,北风烈烈,鲜红的嫁衣翻飞,身后城墙古朴。 她回头再望一眼故城,便决然登上马车,不再回头。 走上属于她自己的路。 大殷多了一个公主,又送走一个公主,不过在大殷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打了个一转儿,人们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茶米油盐,家长里短中,而永安城也逐渐再次热闹起来,因为,上元节快到了。 晋国公府中,阿肥和花妖却越发焦躁。 院子里,仆人小厮们正在扎灯笼,没什么事做的霍长婴正跟着萧绮罗学着扎灯笼,而阿肥就蹲坐在桌子上的小枕头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打哈欠。 “没看出来啊,你这手还挺灵活的嘛,”萧绮罗十指不停,看着长婴手中拧巴的灯笼赞道:“比那些小娘子强多了。” 霍长婴:“……” 他看眼萧绮罗十指如飞,手下灯笼圆润可爱,而他这里……他都没眼看,萧绮罗竟然还夸他。 霍长婴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手边昏昏欲睡的阿肥忽然直起身,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周遭。 像阿肥这般的小精怪,最能分辨异样的气息,即便是他,近日来也时常心神不宁。 还未等霍长婴捏诀问问阿肥他怎么了,阿肥就像是发现了什么般,一溜烟窜了出去,看方向却是朝着后院蓝念君的房间跑去。 原本手速如飞扎灯笼的萧绮罗,见他这般神情,笑意僵了下,问道:“怎么了?” “阿肥朝小念君院子去了,”霍长婴余光瞥见到萧绮罗手下明显慢下来的速度,以及略微紧张的神情,他眼睛眯了眯,“我去看看。”说完,不等萧绮罗动作,便快步向后院走去。 后院,蓝念君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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