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侧,预期会落水的宋轶并没有落水,此刻站在另一边,乔三刚将她放地上,她的腿似乎有点发软,一只手还攥着乔三的袖子,才算站稳。 “不愧是定远侯府的人,果然够狠啊!” 臧皇后姗姗来迟,即刻命太医为罗丹琼止血包扎,罗丹琼却死死盯住宋轶,薛涛往那边挪了两步,正好挡住她的视线,还当着她的面将带血的剑纳入剑鞘,那意思仿佛在说,是我砍你的,你看她做什么? 明明一句话没说,硬用他那张俊美的面瘫脸顺利地将罗丹琼的脸气得铁青。 藏皇后少不得要过问一下事情始末。 罗丹琼却恶人先告状,说有人诋毁她这个坞堡贵女。诚然李玫不该如此简单粗暴地表达自己的鄙视,但是她说的却是事实,连臧皇后自己都觉得李玫说得对极,而后面宋轶的教育更觉得说到她心坎儿上去了。 但面对坞堡贵女,她却不能这般直白,只道:“此事,本宫会给你一个交代。” 谁知罗丹琼不依不饶了,“那娘娘想怎么处罚他们?” 她抬起自己受伤的手,“方才太医说了,我的手筋断了!” 益州之地与吐谷浑和北魏接壤,地势险要,偏偏朝廷一直插不上手,也就指望着益州刺史和定远侯能够忠于南朝,所以很多事情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毕竟若没有十足把握铲除这颗毒瘤,贸然行动,只会逼他们投奔北魏或者吐谷浑的怀抱。那可是最大的铁矿,能打造最多最强韧的兵器。如今天下分崩离析,强敌环伺,战事一触即发,若真与他们闹翻,在兵器上出现问题,对南宋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若今日只是罗丹琼丢了几个人进湖,她理亏,还好处理一点,如今是她要丢宋轶入湖,宋轶没掉进去,她自己的手筋却被薛涛切断了。 “你想如何?” “我若说是要他们性命,大概又有人要污蔑我草菅人命,既然如此,那就剁去他们一双手吧!” 臧皇后面色有点冷。宋轶觉得吧,此事大概有些麻烦了。罗家堡的确是不好招惹的,虽然剁手一时爽,可要为这种贱人付出这种代价她可是很不乐意的。 薛涛虽然不懂情趣,却是个明事理的。他单膝跪地,道:“这是卑职闯的祸,理应由卑职承担!” “你一双手哪里够?”罗丹琼恶狠狠地说道。 “既然不够,那就不赔了!”刘煜踏着雪风而来,玉面含霜,寒气逼人。 “薛涛是司隶台的人,司隶台掌的是司州军政要事,同时也统百官刑狱。今日有你杀人在先,司隶台责罚你在后,阻止你继续行凶作恶,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朝中百官尚且得遵从这一条,没道理要对你网开一面!若是按司隶台的规矩,今日你这只手怕是保不住的!” 这无耻论调,令整个御花园众人瞬间都神清气爽起来。 臧皇后嘴角露出一抹隐晦的笑意,随即附和道:“今日之事,恐怕还要听听荆州刺史和宁州刺史的意思,毕竟,落水的是他们的掌上明珠,而宋轶算是她们的救命恩人。” 荆州在益州下游,而宁州是与益州紧邻的蜀中地区。荆宁二州刚好对益州形成一个夹角,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相信定远侯不至于蠢得同时与两州为敌。 罗丹琼虽然骄横,却是个做会大事的,她瞧不起江左,鄙视这边的人文风气,才会不加收敛,但一提宁州荆州,她便也瞬间明白了这其中厉害,口气上便松缓了些。 “即便如此,但宋轶一个庶民,却公然挑衅我一士族,这要怎么算?” “本王会罚她面壁思过三日,不得饮食!” “……”这尼玛算什么惩罚?她在你司隶台,谁知道你们放多少水? 刘煜却不管这些,只朝臧皇后拱手一揖道:“此事,便由司隶台接手了,皇嫂不必挂心,臣弟会妥善处理的!” 将这些女人的勾心斗角惹出的事,放到司隶台,本来就有点小题大做了。宫中规矩跟司隶台法度,自然也有天壤之别的。若此事放在后宫,宋轶和薛涛以下犯上,杖毙都行,但若放在司隶台以杀人未遂论,情势就逆转了,他们不但没罪,反而是维系法度的功臣。 臧皇后心领神会,佯装疲惫地点点头,“那此事就有劳你了。” 赵姝磨蹭到宋轶身边,撞了撞她的手臂,道:“你是怎么把豫王殿下拿下的?我都开始佩服你了!” 宋轶懵,什么拿下不拿下? “我觉得,你应该多关心关心那位陶姑娘。她是难得的好姑娘,跟令兄十分般配呢!” 赵姝懵,这什么跟什么啊? 转头,刘煜便走过来,神色淡淡,“回去,面壁思过。” 这口气就跟叫在外面玩疯的野孩子回家吃饭一样寻常。赵姝啧啧称奇,豫王这座冰山,竟然真有沦陷的一天! 回去的马车上,宋轶对刘煜说:“你觉得罗丹琼如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