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中少女引颈而望,依依惜别。简单一幅画, 配简单一首情诗,虽无出彩之处,感情却朴实得令人心动。 “莫非这是哪位姑娘在向谁表达爱慕之意?唐兄, 你不是也从过军吗?会不会是送给你的?” 那位姓唐的贵公子谦虚道:“青云院十二人, 至少一半是从过军的,只不过说到远征, 怕只有豫王殿下和镇国将军两人了。我等凡夫俗子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该不会……”众人陡然明白过来,若说这泰康城有谁能吸引众多佳丽这样表达爱慕之意, 非豫王莫属。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就如家常便饭,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 众人心领神会,再不猜测是送与谁的, 反而对作这幅诗画的人愈发好奇起来。 韩延平从人群中钻进去,将字画看了一眼,诗算不得好诗,画画功底倒是不错,但却毫无特色,只能说是工整,看不出任何标志性的特质。 寻常人看见或许不觉得如何,但韩延平好歹是书画世家,家学渊源熏陶之下,一眼便能看出端倪。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在故意掩盖自己的着笔习惯。 这厢正看得热闹,那厢虞泰脚下生风地赶来,扫了一眼画像,神色大变,大手一挥便将画像撕了个粉碎。 “是谁?这到底是谁挂上来的?”虞泰气急败坏。 面对这位执金吾,众人心中虽不忿,却不会直接顶撞,毕竟,这位可是连郡主都敢公然冒犯的主儿。众人纷纷后退几步,为首的人拱手道:“一大早这画像便在此了,想必是昨夜有人趁人不注意给挂上的。” 虞泰双手握拳,终究没发作出来,转身拂袖而去。 来得快去得更快,众人面面相觑。 “该不会是写给他的情诗吧?”说起来虞泰的年纪也不算老,刚过不惑之年,虞夫人在生虞少容时没熬过来,他不但没续弦,连个妾室也没纳。除了脾气暴躁一点,坊间对他评价颇高,都说是重情重义之人。 刘煜一大早便去看望文宬郡主。原本他是担心这位阿姐会因为熬不过这十年之忌,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了,但今早一看,文宬郡主突然蜕变了。 他在她眼底看到了多年不见的真实笑意,还有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给他造成麻烦的歉意。 这种转变十分突然,也十分诡异,刘煜半晌回不过神来。 “是禁足、圈禁或者下狱偿命我都没意见。”刘婵已经做好准备为自己的冒失负责,同时她也不想为难这两兄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们这一路奋斗的艰辛,即便是如今坐拥天下,也依然步履艰难。 “在此之前,能否让我看一下上林苑中女眷名单?” 果然,还是那个不把自己性命当回事的阿姐, “阿姐当然可以看,只是为何突然想起看这个?”刘煜自动回避了对刘婵的责罚,他还想尽全力保全她。 “自有我的道理。”她就是想看看,昨晚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的人到底会是谁,为什么她在那一瞬间觉得她是值得她托付一切的人呢? 这种信任她已经很多年不曾有过了。 “那阿姐是想看此番进园的还是本在山林苑的?” “都要。” 刘煜这边方将事情交代出去,那边小徒隶跑来禀报玉湖方才发生的事。姐弟俩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明所以,虞泰的举动着实可疑了一些。 “那幅字画上有什么?” 小徒隶将画像内容一一描述,两人听得并无不妥,接着小徒隶又复述了那首诗。 “晚浪没斜光,幽渡九月霜。出征君向远,奴揽信却难。” 刘煜随口低吟两句,突然顿住,神色大变,小徒隶吓得一缩,差点以为自己的脑袋不保。 “怎么了?”刘婵还从未见过有什么事能如此牵动这位弟弟神经的,不由得又暗自将这诗品了一回,依然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普通的情诗而已,而且连文采都很普通。 刘煜迅速收敛情绪,反而问道:“阿姐想杀虞泰是为什么?” 文宬郡主一直不喜欢虞家,这谁都知道,很多人认为是因为虞家让她成了望门寡,错过了她的最佳年华,而她又自命清高,不肯屈就,最终成了大宋王朝最高贵最大龄的剩女。 在世俗眼光里,这样的女人多半是有些问题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