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便找到她,说要聘他为京兆尹捕头,守护泰康城百姓。 当时她怀疑过,因为她觉得,画骨先生不可能随便听了一个小辈的话就出这么一篇足可以改变人一生命运的文章,但是百姓口中德高望重的画骨先生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弱质女流,而且还是一个贪财好色之徒,若真是,孙朝红觉得首先自己这一关就过不去。 在孙朝红逼视的目光下,宋轶只好叹气,“你的眼光很好,其实,我是画骨先生的徒弟,虽然现在能力有限还未被他承认,但我的画技是跟他学的毋庸置疑。” “你休想蒙我,多少有才有貌世家子弟捧重金想拜到他门下都被断然拒绝,他怎么可能收你为徒?” 宋轶愈发淡然,“论才学我或许是在他们之下,但论画画天赋,我想这泰康城大概没几人能比得过我。” 这个问题这样争执下去根本没有意义,孙朝红脸色一正,言归正传,“还是来说说这个画本。” “诚如你所见,画本已经画的很清楚。” “好吧,我就直说了。这个案子司隶台是从京兆尹手里抢的,画本虽然出了,但司隶台并没有查到那位真凶,换句话说,真凶如今还逍遥法外。咱们那位赵大人呢,就是想抢下一步,找到凶手,给司隶台点颜色看看。价钱好商量。” 一听到钱,那淡漠的眸子果然突然间贼亮,孙朝红直觉一股凉气往心口冒,画骨先生绝对不可能是这个混蛋,绝对不可能! “你看,眼看冬天就到了,蔷薇园也该置办一些过冬的物什是吧,那就一百两,如何?” 孙朝红又咽了一口气,若是她,这个钱她绝对不会给,但赵诚那个败家子,有钱烧得慌,就想让司隶台吃瘪。 将银票掏出,孙朝红的脸色不是太好看,“说吧,死者是谁?凶手又是谁?” 宋轶笑眯眯地将银票收好,那猥琐气质即便戴着面具都压不住,“其实吧,这个死者,你可能认识。” 认识? 孙朝红悚然一惊,她认识的风尘女子可不多。 宋轶取出一张画,递到她手里,“站在朋友的立场,这个案子,我建议你不要插手。” 孙朝红急不可耐地将画卷抽过来,迅速打开,便见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 “竟然是她……” 都是前朝罪臣遗孤,难免有些同病相怜。孙朝红每每忆起自己流落街头当乞丐的处境时都会想起杜秋娘,杜家和孙家一文一武,其实论交情并不多,只不过都是拥护前朝司马皇室一族,算是同派。 不同的是,大晋灭亡,建武将军守城失败,战死沙场,新帝表其忠烈,还追封了忠勇侯,只不过孙家一门有些愚忠,竟全族为大晋殉葬了,孙朝红是被母亲偷偷托人带走的,她的身份只有宋轶知道。对此,她还郁闷了很久,因为这个混蛋只是跟她相处了两个月,就将她的老底给挖了个干净,估计整个天下也没谁有这能耐了。 杜家的结局比较惨,杜家一门算不得多干净,多少也干了些天怒人怨的事儿,便被开元帝给抄了家,男子或死或流放,女眷没籍教坊司。活着比死人受罪,还得背负千古骂名。 每每思及这些,孙朝红便觉得自己活得正气,死也清清白白,很好。杜秋娘跟她不同,即便身在教坊司,也想脱离罪籍,重新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有理想是好的,但这种想法,便是痴心妄想,很容易让人认不清现实误入歧途。 孙朝红就担心某一天会她把自己给逼上绝路,果不其然…… “凶手是谁?” 宋轶也不隐瞒:“吴侍中之子,吴尚清。他的妻子是柳家贵女。想来杜秋娘是想用这个孩子要挟吴尚清纳她入府,脱离罪籍,但柳家女生性暴虐,吴尚清恐怕有些惧内,否则杜秋娘已经怀有身孕不会迟迟不纳她入府。” “你怎么确认是他?” “你忘记了,画骨先生有最灵通的消息渠道,整个泰康城的乞丐都为他所用,平日里,他们最喜欢蹲守在这些贵族府邸和贵族子弟的流连之地,看到的听到的,可比京兆尹衙门甚至比司隶台都要深入全面得多。” “这么说,这只是你们的推测,并没有真凭实据?” “证据那是你们衙门的活儿,我相信,以吴尚清抛尸都记得给死者换身村妇衣服的谨慎,那些证据应该会处理得很干净。”若非那件衣服被主人绣了一朵别致的梅花,这样寻常的衣服裹住的尸体,恐怕是无人认领的。 这一点,孙朝红又如何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