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压下尸天清手腕,“舒某无妨。” “是……暗楼?”尸天清提声。 舒珞顿了顿,微微颔首:“暗楼的事务,比想象中更吞噬人的意志,舒某有时甚至觉得恍惚,不知自己到底是舒珞,还是——” “我去找南烛!”尸天清腾一下站起身。 “微霜,”舒珞压住尸天清肩膀,“南烛已经帮舒珞看过了,开了些凝神静气的药。” “那为何还是如此?”尸天清蹙眉。 舒珞苦笑:“南烛说,舒某这是心思焦虑所致,可谓心病,药石作用甚微。” 尸天清慢慢落座,抿紧薄唇。 屋内静了下来,只有那一豆灯光随着二人的呼吸轻轻摇动。 “其实——舒某曾想要解散暗楼。”舒珞轻声道。 尸天清猝然抬眼:“可以吗?” “很难。其一,如今暗楼与朝堂联接太过紧密,无法脱身;其二,江湖暗潮汹涌,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暗中势力扰乱形势,敛风楼仍需暗楼策应,其三,也是最麻烦的——便是天罚之刑。” “天罚之刑?”尸天清一怔。 “舒某此次回敛风楼,查了许多古籍典籍,发现这天罚之刑很有可能是一种蛊虫。”舒珞沉声道,“这种蛊,可以让敛风楼楼主牵制暗楼影杀卫,令影杀卫无条件服从敛风楼楼主,若身怀蛊虫的影杀卫有分毫伤害楼主的心思,蛊虫就会反噬……即是所谓的天罚之刑。” 尸天清面色微变。 “更糟的是,身怀蛊虫的影杀卫,作为人的感情会渐渐消失,最终变成服从命令的傀儡。” “也就是说,若是无法祛除这种蛊,纵使解散暗楼,影杀卫也无法恢复成正常人?” “而且——敛风楼楼主既然能操控这蛊虫,自己身体里也定是有——” 尸天清骇然变色,一把攥住了舒珞的手腕。 舒珞抬眼,定定望着尸天清,慢慢凝下神色:“微霜,你可还记得舒某接管暗楼之前,拜托你的事?” 尸天清死死盯着舒珞,清澈眸光隐隐泛出红泽。 舒珞沉色,一字一顿道:“若是有一日舒珞变了,请微霜务必要杀了——” “杀了谁?” 突然,窗扇掀启,一个脑袋钻了进来。 尸天清、舒珞一惊,回头一看,竟是郝瑟翻窗入室,跳到二人中间一屁股落座,抓起点心塞到了嘴里:“尸兄你偏心啊,给舒公子开小灶做夜宵!” “小、小瑟,你何时来的?”舒珞面色发白。 “闻着点心的香味来的。”郝瑟咧嘴一笑,瞥向舒珞腰间,“那是血竹信?” 舒珞慌乱将血竹信塞入袖口:“小瑟,这个不能看。” “为何不能看?” 舒珞一顿,垂眼:“里面所录之事,太过污秽,怕脏了小瑟的眼。” “舒公子,你怎么知道我没看过更污秽之事?”郝瑟眸光灼灼。 此言一出,尸天清和舒珞顿时都惊了。 郝瑟嚼着糕点,抬眼透窗远望,看向那近在迟只却又遥不可及的璀璨星空: “我见过两百年的战争、两百年的民不聊生、两百年的山河破碎、我见过三十万人被一夜屠杀殆尽,我见过最古老最伟大的国土被人一寸一寸割裂……” 舒珞眉头一蹙,尸天清手指猝紧。 “可是,我也见过最壮美的山河大川,见过阳光下孩子的笑脸,见过国泰民安、百姓安乐——”郝瑟转头,向二人灿然一笑,“舒公子,莫急,暗楼此时存在,是因为天下还需要暗楼,若是有一日,天下不再需要它,它自然会消失,而且,那一日就快到了。” 舒珞瞪圆双眼,尸天清怔了怔,忙追问:“阿瑟此言何意?” “你们可知我为何要收朱佑樘为徒?”郝瑟挑眉。 “因为他是当朝太子?”舒珞道。 “错,因为他将会是一代明君!” “小瑟,你——”舒珞长吸一口气,“为何能如此酌定?” “因为我是天人啊,”郝瑟眨眼,“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人啊!” 舒珞:“……” 尸天清:“……” “喂喂,你们两个什么表情?!”郝瑟鼓腮帮。 “阿瑟……若真如你所说,那还有多久?”尸天清定了定神,压声问道。 “额——大约快了吧……”郝瑟扳着指头,“现在是成化十八年,应该还有——嘶,几年来着——一两年?三年?五年?”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