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轿车在街上行驶而过,压过路边的水坑,溅起无数水花。 陈东关好楼上的窗户,检查完所有的门窗下来,走到门边,伸手去接屋檐坠落的雨滴。 侧目间,就看见远出黑色的车行使过来,停在了自己店门前,车门被缓缓拉开—— 那娃娃脸的姑娘,从车上下来,踩着一双淡绿色的帆布鞋,撑开了一把黑伞。 “要不是司先生昨夜过来,我还以为你也丢了呢,我早该想到,小黑那么喜欢你,你和司先生应该认识的”陈东看见后车座上露出的衣角,摸了把的短发,有些懊恼,“没想到司先生这么快就要搬走了,我还没顾得上去帮忙……” 木鱼特意来这不是来寒暄的,打断陈东的话:“人找到了么” “诶?” “那圆脸的姑娘——” “哦哦哦,你说晓霞啊,找到了。”陈东反应过来,解释道,“那孩子大概是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腿,找到的时候人都烧糊涂了,一早就送去了市医院。刚打电话过来,说人还没醒,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下午要去医院看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人没事就好,我就不过去添乱了。” “也是,你们这样的人……”陈东话只说了半句,见木鱼淡淡看着他,笑了笑,“您别误会,我没别的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 他在脑海里翻了翻,也没找到相应的形容词,视线落在门口的黑色车子上,只憋出半句话:“我只是觉得,你们这样的人,应该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人一生要做的事情那么多,哪有应该不应该? 木鱼笑了笑,没有接陈东的话:“下次有缘再见。” *** 盘山公路,九曲十八环。 车子是当地租下的,司机显然走惯了这样的路,车开的又稳又快。 而木鱼却没有心思关心这一点,她坐在后车座上,半垂着头,抱着手臂。 右臂灼热的像是放在火上炙烤,肌肉一寸寸撕扯着,似乎连血管一起,都快被灼烧成了灰。 汗水从她额前一点点的坠落,不到十分钟,她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样。 随着山路不断崎岖,失去了手臂的固定,她整个人随着车子的转弯颠簸着,一个急转弯,脑袋重重磕在了玻璃上。 一双手从身侧伸过来,将她半拥在怀里,木鱼鼻端萦绕的都是淡淡的茶香。 她年少骄纵,好恶不分。 并不明白,有些人的轨迹,是轻易改不得的。 那人教了她十年,到底没有舍得弃了她,只是在她右臂封了半截的墨玉尺,将她的灵力大半给封掉了。与墨玉尺一同封进右臂,还有一道“戒”字符。 只要她稍稍改动了别人的轨迹,就会受相应的惩戒。 说是三年封禁,磨磨她的性子,等她性子定了,再解封。 只可惜,那人死的早,三年之后还有无数年,那半截墨玉尺再也没拿出来过,另外半截也在那人死后,不知所踪。 细细想起来,她的性子,其实从那人死那天,就已经磨的差不多了。 半个小时后。 手臂上的灼热如同潮水一般渐渐褪去,而一同褪去的,还有右臂的知觉。 木鱼半仰着头,看着司度好看的下颔弧度,咧嘴艰难的笑了笑,挣扎着准备爬起来。 一双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先睡一会儿,到了叫你。” 第一卷 墨玉尺 第五章 呜—— 火车在轰鸣声中稳稳停住,车厢大门刷的被打开,一名微胖的列车员从火车上下来,深深吐了浊气,中气十足:“排好队,检票,不要着急,一个一个上……” 列车员喊完,稀稀拉拉的人拖着行李排成了一队,一个接着一个检票,看着还算井然有序。 木鱼和司度排在人群后方,排在木鱼前面的是一名二十几岁的女孩,偏瘦,瓜子脸,一米六几的身高,长的并不难看,打扮却很邋遢。 只见她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粉色大衣,垮着一只黑色大皮包,下半身却搭的是一条浅色的运动裤。 她手上并没有拿车票,也没有任何和列车员交流的意思,而是将包抡圆了往肩上一甩,手脚并用开始爬台阶。 边爬台阶边吐槽:“这火车阶梯谁设计的,高度太不友好了,设计师这是歧视矮子么?我哪天要是遇见他……” 木鱼看着有些失笑,这姑娘倒是坦诚到可爱,逃票都逃的这么理直气壮。 列车员大概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接无视了逃票的姑娘,而是直接转头看着木鱼:“小姐,您的车票。” 身后的司度向前一步,将两张车票递了上去,提起一旁的行李,拍了拍木鱼的肩:“帮我拿个袋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