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羽满头雾水地看着邢捕头带着人奔忙。 从铁匠家借来的大铁桶。 煤油堆满地。 济民医馆的人吓得瑟瑟发抖,也不知谁说了句——那人要烧死我们! 一句话,所有人都开始吵嚷。 “放我们出去!” “你们要做什么!” “阿爹,阿娘,救命!” 还有的呜咽哀求,跪下给刘承羽磕头的:“大人,我们没犯过王法,都是普通百姓,您可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我爹还给您老老人家送过菜呢。” 刘承羽抬起头,双眼望天。 他看着谁去死了,到底怎么回事,他还闹不太清楚。 只能说,他过分信任杨玉英那瓜娃子,直接什么都没过问,才落个如今的下场! 虽然林官他们有控制消息传播,这么大的事,如何瞒得过人。 深更半夜的,就不知多少人知道济民医馆出了事,具体情况不清楚,可又是齐陆等衙役和邢捕头打架,又着了火,区区一登州城才多大,从城南到城北,从城西到城东,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居民听见动静,深更半夜的也不敢睡踏实。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有很多受了济民医馆恩惠的人,连夜披衣服出门查探情况。 荆宅也是大半夜就亮了灯。 荆林从床上起来,外头老管事气喘吁吁地敲门,语无伦次地道:“赵神医被登州府,不,是皇城司的人给抓起来了,听说还放了把火,现在济民医馆是一片焦土,血流成河。” “啊?” 荆林猛地起身,不顾他老妻在后头呼喊,拔腿就走。 “都是些什么人,居然这般嚣张,当我们登州老百姓全是死的不成?” 他妻子在后面追了两步,没有追上,心中一阵不安,忙招呼左右的侍卫跟紧了老爷,自己也不敢睡了,忙起身去孙儿房里,看见孙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甜,才松了口气。 却说荆林赶到知府衙门时,衙门外已经聚集了好些人。 有普通百姓,也有如荆林一般颇有威望的,什么致仕的高官,名士,举人,秀才,小半个登州的人都给惊动了。 刘承羽也不好把这些人都拒于门外。 “刘大人,你究竟为何要抓赵神医?” 刘承羽苦笑:他只听邢捕头他们简单说了说经过,说是怀疑赵锦手中有一种恶毒蛊虫,钻入人体会把人体吃空,十分骇人。 他都来不及细问,这帮人就过来堵门,真无法确定具体情况。 虽然心虚,但刘承羽做了这些年的官,也不好相与,知道此时该有怎样的表现才更合适。 他登时肃然道:“荆员外稍安勿躁。” 刘承羽似乎胸有成竹:“我们不是抓赵神医,实则是为救她。事已至此,到也不必瞒着各位。” “赵神医常用的一种药,说是神药,能治百病,看着莹白如玉,细如虫卵,其实是蛊虫,十分霸道可怖。” 刘承羽眉宇间流露出冷厉之色,“他们医馆里的帮工白二娘已然发作,若不是皇城司的大人们应对及时,此时我登州已经全都完了。” “……蛊虫危害非常大,带赵神医他们过来,也是怕他们身上有蛊虫而不自知,全是为了他们好。” 众人:“……” 荆林蹙眉,怒道:“你们什么意思?赵神医的药是蛊虫?开哪门子玩笑!赵神医何等人物,一向悲天悯人,只有救人的道理,怎会害人?” 众人义愤填膺,满腔怒火,尤其是荆林,他宝贝孙子刚被赵锦治好,又觉得皇城司的人是要害他家孙儿,此时怎会不怒,“刘知府,你脑子糊涂了吧,赵神医拿蛊虫当药给我们治病,害死了我们,对她有什么好处?你当赵神医和你一样,也是个老糊涂不成!” 其他人也纷纷道:“就是,刘知府你可不能让皇城司那些人给糊弄了去。” 刘承羽:“……” 皇城司的威名,可不光是在他们官员这儿如雷贯耳,对老百姓的威慑力也是有的,怎么他们登州府的百姓就这么牛气? 府衙嘈杂如闹市,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刘承羽头疼。 这一炷香的时间可真难熬。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