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想要求得我的庇护,那就不能有所隐瞒。”陆安澜声音淡漠而严厉。 宁晚却是沉默着不说话。 陆安澜看她神色,半晌后道:“你救了冰儿,我不为难你。但你以后,也不可在谢宅当差了。你先下去吧。” 宁晚低低应了声是,转身退了出去。 红菱进来,道:“大人,您且去歇着吧,这儿有我。” 陆安澜摇摇头,大掌抚着谢如冰濡湿的鬓发,不愿离开。不过病了这一宿,谢如冰的小脸仿佛更尖了些,她此刻无比柔顺和依恋地看着陆安澜,抓着他的衣角,陆安澜如何舍得离开。 红菱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深夜寂寂,陆安澜轻轻地躺了下来,将谢如冰圈入怀中,心头是无比的庆幸与满足。 庆幸一切发现得足够早,庆幸她还会在他身边。 他看着她沉睡的脸,不由得微微靠了过去,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绝无可能放了她。 第二天,陆安澜醒来,谢如冰仍在沉睡。俞一鸿前来,为她施针,又配了药。红菱熬了,眼看着谢如冰喝了下去。 “为何迟迟不转醒?”陆安澜皱眉问道。 “损耗过大,自然需要睡眠来复元。大人无需太过担心。”俞一鸿道。 此时,张妈妈和二郎也都起来了。二郎趴在榻边,大眼睛里含着泪花:“姐姐快点好。” 陆安澜抚着二郎的头,道:“你听到郎中的话了?你姐姐很快就好了。” 张妈妈对陆安澜,此刻当真是有种看姑爷的心情,带着感激道:“多谢大人了!辛苦大人守了一夜,大人且先回去休息吧。” 陆安澜还有事情要处理,也就不再逗留。 他入了自己的房间,招来陆午、赵双,吩咐他们兵分两路,一人去查谢如冰中毒之事,一人去查契丹贵族里可有失踪的汉人侍妾。 “留意集雅书院和慈幼局,接近谢如冰的人中,可有形迹可疑之人,跟踪清查。另外,注意太子和鲜于桑翰,可还有针对谢如冰的行动。查看由何人给宁晚发放了户籍文书,从此人查起。” 二人领命而去,陆安澜靠在椅背上,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他假寐半晌,起身洗漱,换了身衣裳,去往慧远和尚禅院。 慧远早已知道昨夜的动静,见到陆安澜过来,眼下青黑,可是目光之中再无从前的犹豫与不平。慧远不由得微笑,道:“阿弥陀佛,恭喜公子放下仇怨!” 陆安澜一怔,半晌苦笑道:“师父,我当日曾与你说,娶她乃是为了叫皇帝安心。然而,今日我才知,当时是自欺欺人、言不由衷。若是我不娶她,我……如何舍得,来日又该是何等悔恨!” 陆安澜想起昨夜的惊险,仍是后怕。 慧远道:“阿弥陀佛!公子能想明白就好。人生在世无重头,何必等到失去了才缅怀?” 慧远顿了一下,又道:“如何对待谢明时,公子可要思索清楚,否则来日必定家宅不宁。” 陆安澜斟酌片刻,道:“此事暂时不叫她知晓。待真相大白之日,再通盘考虑。” 慧远颔首:“也好。以不变而应万变。” 陆安澜辞别慧远,又给亡父上香。佛堂深深,帐幔层层,檀香萦绕,他低声道:“爹,我很快便要娶妻,等将来有了孩子,我带他们来给您上香。” 说罢,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待回到院中,却是碰巧,郭慕梅正在院门前站着,说要见谢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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