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门再一次被打开,内侍传旨:“命泉州招讨使宋成暄觐见。” 宋成暄大步走进殿中,大殿上的官员纷纷向他看来。 御座上皇帝也抬起眼睛,洪传庭方才对泉州的招讨使交口夸赞,称他知晓倭人和海盗之事,对这官员的出身仿佛也说了几句,不过他并不关心这个,也就没有入耳,如今看过去之间那宋成暄十分年轻,倒是有些意外。 这样的年纪也能立下赫赫战功,大周朝鲜有这样的武将。 皇帝沉着眼睛道:“朕命神机营造出许多火器送往边疆,每年都会拨给水师,去年工部还造了几艘装了火炮的大船,一个小小的佛郎机大炮,能敌过我们大周的火器吗?” 洪传庭没想到宋成暄刚走进朝堂,皇上就立即如此发问,口气中分明满是质疑,不禁为宋成暄捏了一把汗。 宋成暄不卑不亢,声音沉稳:“自从高宗时有了神机营,兵部和工部每年都会造出新的火器,光是火炮,在大周常用的就有三十余种,去年工部更是造出了十多种火炮,火炮的名字也一个比一个威武,光是去年就有两尊将军炮,一位是火将军,一位是威武长胜将军。” 宋成暄说到这里故意停顿。 工部侍郎快速抬起头看向周围,但是他没有在人群中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即响起来,张玉琮大人已经被打入大牢,他想要向张玉慈大人求助,奈何张玉慈大人却一直低着头,并没有看过来。 “这两尊火炮朕亲眼见过,”皇帝道,“威力都很大,有什么不妥?” “佛郎机炮原本没什么可怕,”宋成暄道,“但是佛郎机炮制作精良,内外皆用好料。” 皇帝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大周的火器徒有其表。” 宋成暄微微抬起头:“朝廷新造的大船,水师有时甚至弃之不用,大船装配和火炮本就沉重,船重必然行不快,唯一能带来好处的火器。 可惜这些火器,表面上看起来威武,其实却重病缠身,铅弹和炮筒尺寸不合,铅弹引线不燃,这样的情形比比皆是,若依赖这些火炮,只怕我军早就不战自败了。” 宋成暄说到这里,朝堂上一阵喧闹,却又很快在皇帝阴沉的目光下静寂下来。 皇帝冷声道:“工部火器司何在?” 工部侍郎战战兢兢地走上前。 皇帝垂着眼睛,面如寒霜:“他说可属实?” 工部侍郎的冷汗从额头上淌下来,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地道:“皇上明鉴,这……不是真的,我们火器司一直尽忠职守。” “听说火器司在宁波造了几艘载火炮的大船,”宋成暄说着看向工部侍郎,“大人若觉得自己造的火器堪用,正好有个机会,可以与那佛郎机大炮争一争胜负。” 工部侍郎不禁道:“你在这里信口雌黄蒙蔽君主,你……这是欺君之罪……” 工部侍郎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头顶传来皇上威严的声音:“你说的是什么机会?” 宋成暄道:“那自称‘白龙王’的海盗备下大船和佛郎机炮,对靠近常州附近的海域极为熟悉,在他看来如今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因为常州要打仗了。” 常州要打仗了,几个字说出来顿时引来一片哗然。 宋成暄却显得异常平静:“常州离京城不远,火器司的大人们可以前往常州一观战事。” “大胆,你这是故意引起骚乱。” “怎么敢随便说出这样的话,无论是谁都不敢随意犯我大周。” 宋成暄的眼眸幽深如墨:“在今日之前,大人可相信京城的大街上会有火器炸开?” 朝堂上一片宁静。 官员们纷纷看向朝堂上几个重臣,此时此刻他们皆是面色沉重不发一语。 “说的不错,”皇帝忽然道,“朕也想看看火器司造出的大船和火炮是否能够克敌。” 工部侍郎脚下一软差点就摔在那里。 皇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