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戚拽起另外一个脸冲下趴地的黑衣人, 果然迟了一步,这人两眼翻白面孔发乌,唇边不断流出白沫跟涎水,身体微微抽搐,眼见已经不行了。 不等还活着的那个人爬起来,孟戚直接封了他的穴,不让他继续寻死。 墨鲤捡起血泊里的毒囊,小心捏开后闻了闻。 “蛇毒。” 腥味极重,还带着一丝苦甜香。 墨鲤暗运内劲,毒囊瞬间粉碎。 “南疆断肠草、马钱子,加上剧毒的白唇蛇。”墨鲤眉峰紧蹙,除了这些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气味太浅,加上蛇毒味腥混淆了他的感官,一时很难分辨。 大夫可以闻药渣辨出药材,那是因为熬药都有方子,是有脉络可寻的。 只要认出主药,以及几味重要的辅药,就能大致猜出方子,然后根据气味跟药渣的形状在可能使用的药材里猜。 简而言之这是有划定范围的,可毒药就不好说了。 按照竹山县那位薛令君的说法,江湖中的用毒之道多半都在乱来,尤其是那些偷学苗蛊毒术的家伙,喜欢把各种毒物放在一起熬制,蛇蝎蛛蟾来一点,有毒的药材也来一点,甚至还有加骨灰加尸油的。 有的连民间传说里的各种阴浊邪冷之物也不会错过,什么阴墙渗出的水,坟头新掘的土等等。 熬出了毒,就抓人去试。 试药也不是为了研究出对症的解药,而是看毒发的速度。 只要发作得快,死状惨烈,那就成了! 薛令君曾在酒后破口大骂,认为这样用毒的江湖人都是渣滓,合该有一个杀一个。倒不是他们能捣鼓出厉害的毒,恰恰相反,胡乱配出的东西反而很难达到预期的效果。譬如蛇毒,同样的蛇为何是冬眠刚醒的蛇最毒?当然是因为蛇一整个冬天都没活动,毒液未曾消耗,满满一口扎进去不毒就怪了。任何毒药,量太少都不灵光。不过瞎猫碰到死耗子的事在所难免,偶尔也会有折腾出要命的东西。 墨鲤一掌击在已经服毒的黑衣人胸口,同时并指如刀,连点十来处穴道。 那人本已神志昏沉,身体猛然一震,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然后就在街上哇哇地吐了起来,涕泪齐流,极其狼狈。 他没来得及咬碎毒囊的同伴,原本是一脸的懊恼,阴沉地瞪视着墨鲤,对墨鲤搅扰了他自杀的事上十分愤怒。这会儿看到另外一人的惨状,神情凝滞了。他得庆幸刚才没成功,否则又吐又哭不吐白沫不抽搐眼看死不掉的人就多了一个。 死士不怕死,可是死不掉还要受一遭罪,这就让人胆寒了。 就连长信帮主看墨鲤的目光里都充满畏惧。 ——原本他只怕孟戚,现在发现这个大夫更可怕。 试想让人连死都死不成,这还能得罪? 墨鲤敏锐地回头,看到葛长信畏惧的神情还疑惑了一阵,等他想明白时,心里只剩下无奈了。 这年月,杀人如麻的恶徒和身份诡秘的死士在江湖上只作寻常,倒是他这个有救人手段的大夫被人害怕。 墨鲤不及细想,身侧已经有熟悉的气息蹭了过来。 “大夫果真厉害。”孟戚眼睛发亮,显然是没见过服毒自杀的死士还能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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