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鲤忍不住用内力驱赶狸奴,想让它距离自己远一些。 猫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掀得翻了三个跟头,差点站立不稳滚下房顶。 等到它重新爬起来时,墨鲤已经趁着夜色溜进寝殿了。 郁兰转身时乍见眼前多了一人,差点拔出簪子挥过去,好在她反应得快,这才没有大叫一声有刺客,惊动殿外的人。 寝殿四面都有幔帐垂落,加上屏风跟摆设的遮挡,即使同在殿内候命的宫人,也看不到这个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墨鲤朝郁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者会意,把附近的几个宫人指派了出去干活,然后敛衽行礼,神情间带着欣喜跟期盼。 “您来探望殿下?” 墨鲤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因为药方有效,郁兰恨不得把墨鲤当做佛像菩萨来拜,她急忙去禀告太子,不一会儿,寝殿内的人就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宫人。 这些都是东宫的掌事,也是太子的心腹。 墨鲤上次来的时候,他们都被放倒了,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跟着孟国师离奇现身的神医。 太子见到墨鲤,精神为之一振,微微起身道:“孤受神医恩惠,至今尚不知神医姓氏,师从何人……” “名姓并不重要,你需要的是药方,不是大夫的来历。” 郁兰站在旁边,恰好看着墨鲤从她身边走过,她眼角余光发现墨鲤的外袍下面好像鼓出来一块。 郁兰会武功,她是太子的贴身宫女,同时也充作侍卫用。凡是太子要见的人,她都会确定对方没有暗藏利器。 因为经常不能动手搜查,只能靠眼睛,郁兰确信自己方才没有看错,这位神医的衣服下面确实鼓出来一截,而且很小,说是钱袋都勉强。 再说哪有人把钱袋塞在胸口? 如今已是春日,多穿夹袍,比棉衣薄多了,又不比夏日的宽袍大衫松快,所以稍微鼓出来一点,就十分明显。 “……” 等等,好像还在动! 郁兰大吃一惊,赶紧示意身边的宫人留意。 其他人不明究里,还以为墨鲤有什么问题,便警惕地缓缓靠近。 墨鲤无视众人打量戒备的目光,他走到距离太子床榻五步远的地方,抬手做揖礼,举止从容,并没有因为太子的身份多几分敬重,也没有倚仗自己的武功就随意不羁。 闻讯赶来的陈总管见了想要呵斥,却又感到踟蹰。 墨鲤只在意怀里的沙鼠,只要沙鼠不被猫抢走就行,别人怎么想他并不在乎。 “大夫请坐。” 太子神情一动,换了一个更贴近的称呼。 墨鲤确实不太喜欢神医的称呼。 宫人要搬绣墩过来,被墨鲤制止了。 “不必,我在这里诊脉即可。” 墨鲤就像一个普通的大夫去普通人家里治病似的,待太子伸出手腕,便心无旁骛地开始号脉,半晌又让换一只手。 寝殿内无人说话,只有太子低低的咳嗽声。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工夫,墨鲤才松开手,沉吟不语。 大夫遇到了疑难杂症,不知如何下药方的时候多半会这样,太子的情况更加严重一些,那些太医在诊脉的时候就神情大变,难掩惊惧之色,事后就含含糊糊,不敢直言。 墨鲤迟疑难定,是因为他还未尝试过救治病情危重到这个地步的病患,太子的身体别说下重药了,就是普通分量的药可能都扛不住。 根本没有现成的药方,只能自己斟酌。 分量错一丁点,后果都不堪设想。 墨鲤不免有些焦灼,他面上不显,仅是心绪起伏。如果这时候有一位医术同样高明的大夫,两人同时琢磨药方,墨鲤也能多几分把握。 “我方才来时,依稀看到有太医署的人?” 这是墨鲤的猜测,宫内白发白须又没穿绯袍紫袍的,就只有太医了。 “来的都是无用之人……” “郁兰!” 太子喝止,转而问墨鲤,“大夫可是要与他们商讨一下药方?” 墨鲤想到之前在东宫看到的药方,不禁摇头道:“不用了。” 这些太医里或许有医术高明的,可是他们下方子是慎之又慎,一副药基本上什么都不治,只求保住病患的命。说是治病不如说是调养,病不是喝药治好的,而是靠病患自己痊愈。 遇到太子这般每况愈下的身体,太医就束手无策。 “……此国,如尔病矣。” 一样危如累卵,一样令人无从下手。 底子虽在,却是千疮百孔,补不了也修不好。 齐朝的文武百官,就好比那些太医,从未想过对症下药,只想保住旧有的框架,然后指望这个早已腐朽的国家重新焕发生机,恢复成楚朝盛世的模样。 “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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