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川不去看黑狼,闭了闭眼,想起了两人交往之前,项臣在食堂里给自己端来吃的。 男人的声音那么温柔,带着一点担忧,说:“虽然你没胃口,还是尽量多吃些吧,你这样熬不住的。吃不完就给我。” 那时候他们在临时救援点,他为了破解疫苗吃不下睡不着,项臣热情地推荐道:“这种速冻的点心味道还行,我昨天试过了,应该合你胃口。” 项臣边哄着他吃饭,边同他闲聊,想让他放松一些,后来他实在吃不下,剩下的半块点心就被项臣自然地夹走了。 他说:“说了吃不完就给我,不用勉强。” 然后他对着自己咬过的缺口,慢慢咬了下去。 那一幕的画面倏然被拉长,仿佛成了上辈子的事。 他们躲进房间,项臣红着脸,紧张地语无伦次,眼神里带着热切的渴望。他翻来覆去念叨着喜欢,只是两个字,就足以拨动自己总是冷静淡然的心弦。 闻川红着眼睛,猛然抬头,将手里的饼干狠狠砸向黑狼。 黑狼的毛上沾上大片的饼干渣,金绿的眼睛倏然瞪圆了,他暴怒地呲出獠牙,一爪子按在了闻川身上,将人压倒,俯身凑近,灼热的呼吸带着凶狠喷洒在闻川脸上。 “吼——!”黑狼发出怒吼。 闻川擦了一把脸,一拳砸在了黑狼鼻子上,吼道:“来啊!有本事咬死我!来!” 闻川拉开衣领,露出脆弱的脖子:“是谁说他喜欢我!是谁说他会保护我!是谁说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谁说的不会让人动我一根汗毛!” “谁说的会永远陪着我!不管未来发生什么,都不会丢下我!” 闻川说着眼泪又汹涌地淌了出来,鼻涕眼泪横流,嘴里没吞下的饼干渣喷了黑狼一脸。 可此刻没人在乎这些,再狼狈再难看也无所谓,他急需一个出口发泄自己所有的负面情绪。 黑狼往后退了一步,舌尖猛舔被揍的鼻子。 闻川扑了过去,揪着黑狼的毛厮打,拳头胡乱地砸在黑狼的鼻子、嘴巴、眼睛上,他尚不解恨,又一口咬住了黑狼的耳朵。 黑狼简直又惊又怒,狂吼一声将闻川踹向一边,闻川撞在茶几上,玻璃茶几被直接撞翻,砸在地上碎成了渣。 黑狼眼神阴沉狠厉,往前一步,脚下被玻璃划伤,流出血来,Alpha带有极强攻击性的信息素弥漫开来,闻川低头呸出一口黑毛,揉了下被撞到的肩膀,半哭不哭地哽咽道:“来,接着打,你有本事就直接咬死我,没本事就乖乖让我揍。” 他从地上爬坐起来,手心撑了一下地,细碎的玻璃渣立刻将那白嫩的掌心划出道道血痕,他仿佛感觉不到痛,赤脚踩在玻璃碎片上,比了个“过来”的手势。 黑狼定定地看着他,Omega那张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嘴角带着一点饼干屑,满身狼狈,脸色更是十分惨白难看。 黑狼只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他“呜”了一声在玻璃渣外来回踱步转圈,粗大的尾巴耷拉着,耳朵微微转动,瘦长的嘴下呲出雪白獠牙,喉咙里不时发出焦躁地低咆。 他很生气,很焦虑,很难受。 但他弄不清这种难受是为什么,仿佛只是看到眼前这个男人如此狼狈不堪,就足以让他无法忍受。他想愤怒地将人压倒,对着他咆哮,将他控制在自己身下,令他哪儿也去不了,但他又敏锐地知道,自己一旦强硬起来,这人会更加狼狈不堪,会伤上加伤。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愤怒不已,他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 这人不是饿了,难道是渴了? 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很很乱,时而清晰时而又迷茫,他潜意识感觉自己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为什么揍自己,为什么哭;但他不敢去细想,他不敢将那个潜意识挖出来,仿佛一旦知道真相,他会更加受不了。 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离开这个Omega。 黑狼终于停步,转头阴沉沉地看着站在一地玻璃碎片里的男人。 他怒吼一声,冲了进去,不顾脚下受伤,碎片扎进了爪子里,硬是强行将男人驮上背,不让他再接触那些该死的玻璃渣,小心又愤怒不已地将人转移进了卧室里。 Omega的血充斥在鼻尖,令他蠢蠢欲动,他将人丢在床上,一爪子压在对方腿上,低头去舔那双受伤的脚。 闻川愣愣地看着他,又见他夹着一点尾巴,背着耳朵,满面阴沉地将食物重新叼回来扔在床上,又叼着碗去接了一杯水,放在矮柜上。 做完这些,他看了闻川一眼,走到卧室门口趴下了。 他仿佛在无声地说:我会跟你保持距离。 闻川愣了一会儿,直到脚下的伤口自动痊愈了,才慢慢走到门口,低头看这头大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