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的玄妙。 年轻的皇帝陛下向来喜欢聪明伶俐,贴心贴意的臣子,如陈天尧肖越之流,衍儿因为性格关系,多年来在皇帝面前并不讨喜,若不是这次护驾有功,皇帝记不记得他的名字,恐怕都是个问题。 偏偏这次皇帝不但大肆封赏连升数级,还日日让他随侍身边,宠信到了太后都深感不安的地步,就怕过几年外放出去,又是一名权臣重臣,所以要出手破坏。 这次太后故意提起宣旨监刑这事,恐怕就是想在皇帝心里预先埋下颗钉子,让皇帝疑心衍儿是太后的人,而没法信任。 只是,太后有必要未雨绸缪到这个地步吗? 看来这事透着古怪呢,卫老侯爷摸着胡子,在那里沉吟。 “虽说你在宫里当差多年,都是熟门熟路,不过这次升职了,该打点的地方,还是要好好打点。东西我让人备好了,待会儿你带走,赶紧去办。”说到这个,卫老侯爷就来气,想他其他几个儿子,都是八面玲珑的主,偏偏就这个儿子木讷老实,每次这种事情都要他提醒准备。像这次皇帝的封赏都快逾月,他这里倒是老神在在,一点儿都没有打点的意思,摆明了又要他这个老父来操心,“单子在这里,你拿去仔细瞧瞧,有没有遗漏。宫里不比别的地方,小心点总是没错。” 卫衍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把父亲手里的单子接了过来。单子上列了一大串人名,他看了半天,却一个都没有看进去。 在宫里当差,逢年过节或者找个由头打点上下是惯例,虽有宫律禁令,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也不是想要怎么样,不过是预备着哪天用得着的时候,能给个方便。 这样的人情往来,卫衍当然懂,不过这次他的确没有想过,要去办这事。 他很想对父亲说不必了,根本没必要,对于一个很快会死的人,这一切都是没必要的,但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那种有违伦理纲常的事,他不能言也不敢言,只能让苦涩从心底蔓延到嘴里。此事事关皇室颜面,知道的人越多,意味着等皇帝哪天要处理的时候,死的人会更多,所以,对谁都不能说。 皇帝是不可能有错的,那么,错的只能是臣子。君王失德,自然也是臣子的错。 事到如今,不可能有什么希望,也不必存任何侥幸,死亡已是他最好的归途。至于何时何地,白绫还是鸩酒,那是皇帝需要考虑的事情。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唯一企盼的是此事不会牵连家人亲朋。 鉴于对自己的处境有着如此清醒的认识,卫衍越发觉得这个冬天漫长而严酷,每一天都像赤脚在冰渣上走过,看不到前途也没有回头路。 辞别父亲的时候,卫衍很认真地磕了头,去向母亲告别的时候也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