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攥得死紧,苏锦之几乎都能听到那骨节被捏响的声音,许久之后,他才阴沉着一张脸,颤声道:“这镜子,劳烦师兄割爱送我吧。” 苏锦之和古书荣都被他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动作给弄懵了,古书荣瞧他脸色难看,也不敢多问,只道:“这镜子本来就是打算拿来送你的,何来割爱一说?” “多谢师兄。”江又辉闭着眼,将小镜子收入芥子戒中,手掌盖在苏锦之的身上轻轻抚着,声音虽然不再颤抖了,却十分沙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强烈的情绪。 古书荣觉得江又辉现在的神色和语气都不太对劲,可他又不敢刺激他,他这小师弟看起来虽然冷冰冰的,像尊没有温度感情的冰仙,可他的灵脉的确是实打实的火系天灵根。 修真界任何一个修士都知道,这火系灵脉的人脾气大多火爆,极易走火入魔,旁人只知不问仙尊在上一次闭关之后修为停滞不前,以为他是遇到了瓶颈,然而只有和他亲近些为同出一门的古书荣才知道,他不是遇到了瓶颈,而是走火入魔过一次。 凡人修行成仙,本就是逆天之事,所以修为每有增进,必会渡劫——一渡雷劫,二渡心劫,他这师弟天赋异禀,雷劫他从不放在心上,唯有心劫这一关,他每每都是艰难通过,落得一身狼狈。 而那一次闭关时的走火入魔更是凶险万分,古书荣差点以为他这师弟就要陨落了,却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撑了过来。 所以从那时起,古书荣每过一些时日就会来这问缘峰看看他师弟的情况,担心他哪天一个不顺又入了魔。 “你真没事?”古书荣仍是不怎么放心,蹙着眉又问了一句。 “嗯。”江又辉淡淡答道,他还是闭着眼,微微低着头,雪白的发丝轻轻垂下,落在他膝前的小狐狸面前。 狐狸被发丝撩了两下,便抬起前肢伸出肉垫里的爪尖去勾他的白发,江又辉虽未睁眼,手指却如他能见物时那般准确无误地摸上了小狐狸的脑袋,拨着那对软软尖尖的粉狐耳在指尖玩。 古书荣又盯着他瞧了一会,觉得他没有什么走火入魔的发狂趋势就稍稍放下了心,说:“既然你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过几日再来看你。” 江又辉也不多说,只是道:“好。” 古书荣勾了勾唇角,将那会从地上捡起的银纹妙音铃拎到苏锦之面前,温声道:“之之再见。” 苏锦之发现这古书荣是真的喜欢小动物,便伸出前肢,用爪尖勾住了小铃铛,眯着眼睛朝他“唧唧唧”的喊了两声。 待古书荣离开之后,苏锦之便在江又辉的膝头翻了个身,露出粉粉软软的圆肚皮抱着妙音铃玩,才玩没一会,就听到头顶传来江又辉那像是在喃喃自语的低哑声音:“我怎么会有事呢?” 苏锦之抱着妙音铃抬头,就发现江又辉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低着头望他。 男人那双幽邃的灰色眼珠依旧淡冷,平静无波,却带着些不明显的红,恍若一层肉沫凝成的血雾,在他深渊似的瞳孔四周不断游移,发现苏锦之也在看他之后,男人轻轻地勾了下唇角,抿出一个笑,片刻后,淡色的嘴唇蠕动,低低地喊了他一声:“之之。” 苏锦之望着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全身的软毛尽数炸开,尖尖的耳朵也不受控地低垂了下来,往后紧紧地贴着脑袋——这是小动物的身体面对危险时下意识的应激反应,是苏锦之无法控制的。 江又辉见小狐狸的一对鸳鸯瞳中露出怯色,脖颈也瑟缩着,就差没蜷成一团,忍不住又笑了一下,抬手一下一下轻柔地抚着小狐狸的脑袋,从头颈往下给他顺着身上炸开的毛,轻声道:“师兄说的不错,之之如此貌美,若是有朝一日化作人形定是绝色。” 苏锦之听他夸赞自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同时更加无措了,好在江又辉似乎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从他爪尖上取走了妙音铃,继续扔过去抛过来地逗他玩。 江又辉修为已至渡劫,因为无法再加精进他平日里也不怎么修行,只是在苏锦之喝灵露汁的时候会去练剑,所以他每日都有大把的时间逗狐狸。 但苏锦之现在正在长身体,提心吊胆地陪着江又辉玩了一天妙音铃,在夕阳沉了一半后没等到天黑就有些困了,长着小嘴打了个哈欠后就半眯起了眼睛,昏昏欲睡地抱住自己的尾巴尖,窝在江又辉的怀里。 江又辉见状,便用手指挠了挠小狐狸的下巴:“之之困了?” 苏锦之被他挠得舒服,直接把眼睛闭上了,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哼哼声,江又辉便把他抱起,直接朝外面走去。 苏锦之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把自己抱去偏殿里睡觉,或是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