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帅,可否借一步说话。”苏锦之低下头,靠近谢霖城耳边悄声道。 谢霖城听他这么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三爷到我房间去说吧。” 说完这话,谢霖城就和苏锦之走了。 谢家人见他们离开,纷纷松了口气就散了。 “你身体好点了吗?”苏锦之一进屋子,就被谢霖城抱住了。 谢霖城把脑袋埋在他的颈侧,声音闷闷的。 苏锦之抬手回揽住他,柔声道:“元帅,我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海棠儿你怎么也跟别人一样叫我元帅,应该叫我霖城。”谢霖城听他这么说低低地笑了一声,还叫了从苏母那问来的小名调侃苏锦之,但他的头一直埋在苏锦之颈侧没有抬起来。 “当然是喜欢才叫的。”苏锦之手往上移,第一次摸了摸谢霖城的脑袋。谢霖城的头发又黑又密,还很硬,不像他的头发一样细细软软的。 谢霖城由他摸着,沉默着没有说话,半晌后才道:“我终究,还是没有让祖父安心的走,都是我的错。”他以为只要让祖父重新回到地上墓里就好了,所以便没有增派士兵去看守地上墓,结果他没有想到谢家人竟然不死心,非要将谢老太爷烧成灰才甘心,还不小心将谢家先祖的棺材们也一同烧了。 他要是再细心一些,或者是不用顾忌他在谢家人这边那点根本不存在的亲情,这件事就不会发生。 “不全是你的错。”苏锦之知道谢霖城还是在意着谢家人一些的,毕竟谢大帅喜怒无常的脾性是出了名的,就连苏母都有所耳闻。可是谢家人一直灾星灾星的那样骂他,他都极少外露生气中可以看出,他曾经还是希望过能与谢家人好好相处的。 但这样的希望,今后都不会再有了。 一般人安慰别人,都会说“不是你的错”,但苏锦之却偏偏说了“不全是你的错”。 谢霖城有些怔然,从他颈侧抬起头望着他。 苏锦之马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你只要为你心中的自责之处道歉就好,谢老太爷不会怪你的。” 安慰了谢霖城以后,苏锦之马上派阿平去他家里取了点东西,顺便告诉苏母一声,他这几日可能都要住在谢家,暂时不回苏家去了,让苏母不要太过担心。 因为谢霖城带苏锦之去西医院看病的事,苏母已经觉得他们两人是至交好友,再加上谢家祖坟被烧这事苏母便没有多想,还让阿平带了她的口信,让谢霖城节哀。 趁还没入夜,苏锦之让阿平去买了空的灵位牌,又找了许多浸过朱砂的红线。 等阿平赶回谢家的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 谢家人在大厅里摆了晚饭,人人围坐在圆桌旁满面愁容,哀伤叹气的,端着碗筷食不下咽,看上去是比平日里吃的少了许多,但是桌上的肉菜却一点也不少。 阿平匆匆瞥了一眼,就带着苏锦之让带的东西去谢霖城的屋子里。 谢霖城和苏锦之几乎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最后是谢霖城担心苏锦之抵不住,陪他喝了些素菜粥。 见阿平把东西带来了,苏锦之便将布袋打开把空的灵位牌递给谢霖城,让他换上给谢老太爷送葬时的孝服,用金粉末写谢家先祖的法名,然后放到梯柜上。 在谢霖城动笔开始写牌位的时候,苏锦之用朱砂红线在他的房门外细细围了一圈,最后关了门窗,用红线仔细锁好。 “三爷,需要阿平帮忙吗?”苏锦之让他的轿夫们都回去了,阿平听着苏母的命令要跟着苏锦之不能回去,所以也一起留在了谢家。 “你过来和我一起叠元宝吧。”苏锦之递给他一叠银冥纸。 阿平马上也坐到苏锦之身边去了:“诶,是。” “那我呢?我写完了。”谢霖城恭敬地把最后一个牌位放到梯柜上,看见苏锦之和阿平两人坐在圆桌旁叠元宝问道。 苏锦之抬眸看向他,勾了勾唇角道:“你跪下。” 今天的落日沉得极快,天没一会就暗了下去。 谢家不像方家住在郊区处的巷子尽头,人烟稀少,因此平日里入夜后虽然安静,却不死寂。 但今晚,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样,感觉连夏日里舒爽的穿堂凉风都冷了起来,阴测测的刮过人的耳畔,像是有鬼对着你脖子吹了口气,从脖颈一直凉到脚心,寒进骨子里森冷。 门口处传来“咯吱”的关门声,谢霖宇的母亲以为是去方便的谢老爷回来了,便开口道:“老爷,快吹了灯来睡吧,明日还得去请人来为家里重做新坟呢。”谢霖宇的母亲一边说着,一边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心里嘀咕着今晚怎么会这么冷。 谢家的地上墓被烧了,算是没了祖坟,只能找人来重做新坟。 但是新坟里肯定是没有先祖们的尸骨了,只能祭供牌位,可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圆桌那边传来低沉的一声“嗯”,蜡烛便熄了,屋子顿时暗了下去,伸手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