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欣即刻道:“不必。我先去狱中, 而后自去请医。” 伍长颔首, 还要说什么, 吕稷即扶着岑欣往前走,上了马车。 这是一辆官府的马车,车盖硕大,底下可容三人。程亮驭车,我也坐上去,与吕稷一左一右地将岑欣夹在中间。 待得众人都坐好,程亮叱一声,驾着马车往宫门而去。 那在堂上被制服的另一个士卒, 已经被我喂了药昏睡过去,如今正躺在一只柜子里。 虽然等他醒来要到明日,但有人不见, 那伍长等人必起疑心,在他们发现真相之前,我们必须尽快出城。 程亮将马车赶得飞快,后面众人紧紧追随,没多久,宫门已在眼前。 守门的军士见地众人,忙出来拦住。 吕稷指着为首的将官劈头便骂:“尔等瞎了眼!不识岑将军么!” 众人这才看清了车上的岑欣,露出讶色,忙行礼。 岑欣盯着那将官:“今夜可有人从这宫门出入?” 将官忙道:“有,都是出入巡逻的弟兄,并无别人。” 岑欣没说话,仍盯着他。 将官问:“将军何往?” 岑欣声音勉强:“我……有事出宫一趟。” 那将官忙道:“在下这便为将军放行。”说罢,他令手下打开宫门。 程亮又是一叱,驾车径自奔出去。 事情至此已经成了一般,我的心稍稍放下。 驰出街上之后,只听岑欣道:“你们要的我都照做了,待得出了城,还请饶命。” “将军放心便是,”吕稷冷冷道,“我等不是蒋亢,从不做背信弃义之事。” 岑欣没说话。 过不久,城门已经出现在眼前,与宫门的人一样,卫士将车马拦下,见到岑欣,亦露出诧异之色。 “将军,”值守的将官忙上前行礼,道,“将军半夜里出城,未知要去何处?” 岑欣道:“此乃机密,我须速速出城,尔等开门便是。” 那将官应一声,即令人打开城门。 城门颇是厚重,开启须得好一会。那将官显然比宫门的人更警觉,等待之时,看了看岑欣身旁的我和吕稷,又看向后面的随从。 这时,我瞥见后方一队夜巡的军士正往城门而来,心底暗道不好。他们的人数加上城门的士卒,两倍于我们,一旦在这里被堵住,难免一场苦战。 “将军,”只听那将官笑道,“将军素日出行,总带上高司马等人,今日怎不见?” 岑欣看着他,忽而道:“哦?你认得高司马?” 吕稷暗暗使力。 岑欣的身体即刻又绷了绷。 “自是认得。”那将官道,“高司马与在下是同乡。” 这时,城门已经开了大半,我瞥着那些夜巡的军士走近,咳嗽一声,道:“将军,蒋将军的人想来要到了,再迟怕是要误事。” 这话没有要岑欣回答的意思,这是我与程亮的暗号。 程亮果然得令,随即叱一声,要将马车驾出城去。 但就在马车走动的刹那间,岑欣趁着摇晃,突然往前一个匍匐,打算滚落下去。幸而吕稷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扯回来。 我即刻暴起,一下抽出刀架在岑欣的脖子上,断喝:“莫动!动一下,他人头落地!” 那将官和周围的士卒兵器拔了一般,皆定在当场,目瞪口呆。 “说话。”我揪着岑欣的头发,刀刃贴在他喉结上。 “放下……”岑欣浑身发抖,惊恐地睁大眼睛,大声道,“兵器都放下!” 众人面面相觑,兵器虽不曾马上收起,但皆不敢再上前。 “若敢追来,便等着为他收尸!”我说罢,对程亮道,“走!” 程亮一甩鞭子,马车飞快地驰过门洞,朝城外而去。 夜风呼呼吹过脸上,汗湿的鬓发微微发凉。众人离开无盐城之后,一口气奔跑了两三里地。我往后盯着,直到确定了无人跟来,才终于松一口气,坐下来。 岑欣被吕稷捆了手脚,似已经全然绝望,瘫在马车上。 吕稷鄙夷地看他一眼,对我道:“女君,这小人如何发落?” 我原本是打算出城后便给岑欣喂点迷药,找个地方把他扔下来,让他睡个一日半宿,免得带着他碍手碍脚。但事到如今,为了防止追兵来到我们无以应对,此人一时丢不得。 “稍后再说。”我说,“老张何在?” “就在前方水神祠。”吕稷说着,朝前方指了指,“女君看,那里便是。” 天边已经隐隐有些晨光,我望去,果然,只见那边有一片小湖,一座小祠就立在湖边上。 那小祠前停着车马,也有些人影,见到这边来人,点起了灯笼,摇了摇。 程亮将马车在路边停下,吕稷揪着岑欣,与我等下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