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笈却仍和颜悦色:“如此说来,此去扬州城,我等与元初可同路。” “正是。”公子道。 “方才之事,元初亦看在了眼里。”陆笈忽而话头一转,“不知依元初看来,我等当如何处置?” 公子道:“须看伯载欲缓战还是速战。” “哦?”陆笈的神色颇有兴趣,“缓战怎讲,速战又是怎讲?” “虞松与陈王的关系,我在海盐亦得知一二。”公子道,“当下既人赃并获,不若便将人犯带到扬州交与陈王,陈王为平息事端,无论信与不信,必先惩戒虞松,给伯载一个交代。此谓缓战。” 陆笈说:“既然平息了事端,如何还说是战?” 公子道:“其中因由,伯载心中恐怕早已明了。” 陆笈没有答话,看着公子,意味深长:“元初既要与陈王结盟,却在此间助我,不知若陈王得知,又当如何?” 公子唇角弯了弯:“就算陈王得知也无妨,与我等结盟,于他而言,乃是上佳之选。” “此言差矣。”陆笈道,“据我所知,陈王向来不服秦王,遑论以扬州钱粮资助秦王。不瞒元初,自中原乱起,登门而来的使者便络绎不绝,赵王、济北王等皆有与扬州联手之意。如今这些诸侯王早已不同过去,人人手上皆有数万以上之众,联合之下,无论哪边,兵力皆远超辽东。陈王就算有意与人结盟,又何必舍近求远?” 公子道:“中原诸侯,皆外强中干之辈,就算有十万之众,亦不过临时强征而来,兵将羸弱,不堪为战。就算联合,亦不过乌合之众。此为其一。其二,这些诸侯联手举事,虽声势浩大,实则利欲熏心,各怀心思。便如赵王和济北王,如今还未整出胜负,麾下已内讧不断,就算将来一方得势,也必然难逃东平王下场。” 陆笈道:“你说这些,不过是将来之事。据我所知,秦王如今仍蛰伏北境按兵不动,连黄河也不曾越过,元初若要替秦王许诺,未免太远。” 公子道:“秦王按兵不动,乃时机未至。辽东兵马之强,世所公认,一旦与凉州联合举兵,中原无人可挡。” 陆笈道:“扬州有大江天险阻隔,中原之事,与扬州何干?” “恕我直言。”公子看着陆笈,正色道,“所谓大江天险,亦不过一条水道;中原诸侯要想过江,亦不过抬脚之事。无论陈王愿不愿意,皆免不了与北方之敌大战一场。扬州可选的,乃是与中原诸侯大战,还是与平定了中原之后的秦王大战。” 陆笈的面色终于变了变。 “我以为元初喜好清谈不屑俗务,不想竟也精于这些算计之事。”他说。 公子道:“我既为朝官,社稷有难,自不可坐视。” 陆笈道:“秦王当前未发一兵一卒,元初何以笃定,将来得胜的必是秦王?” 公子淡淡一笑,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颇有清谈时的高深之态。 “天生万物,道法自然。”他说,“我等存于世间,如水中行舟,顺而为之,方为大善。” 陆笈愣了愣,未几,忽而将目光瞥向我。 我心底一阵得意,微微低头,作谨慎之态。 “既然如此,”少顷,陆笈又道,“秦王得了天道,想来无扬州相助也无妨,元初又为何要来求结盟。” 公子道:“自是为苍生所想。有扬州钱粮资助,战事可早日平定,百姓亦可少受兵祸荼毒之苦,无论于中原还是扬州,皆为大善。” 陆笈沉吟,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他的心意已是已是明了。方才他与公子来往许多回合,哪里是在说陈王,简直是在替陆氏讨价还价。 “我有一事不明。”这时,他旁边的虞衍突然开口。 只见他看着公子,道:“桓都督之名,在下亦有耳闻。犹记得当年秦王逼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