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鞭子,充作车夫。 “你真会驾车?”公子走到我面前,似仍有些不放心,低低问道。 我眨眨眼:“公子且看不就知晓了。”说罢,转向沈冲和范景道,“我等先一步离去,那见面之处,诸位莫忘了。” 沈冲颔首:“我等自是记得,你一路小心。” 我再看向公子,笑了笑,不再多言语,扬鞭响了一下。马儿拉着车,在道路上辚辚走了起来。 雒阳的街道,热闹得很早。城门刚刚开启,街市上就已经人来人往,初现繁华。这是我十分喜欢雒阳的地方,相比起钟离县城甚至寿春、颍川那些街市而言,它每天都像过节一样,走在路上,能看到许多别处看不到的新奇之物。 不过今日,就算是心中无鬼,走在雒阳的街上,也不难察觉出气氛的异样。 走过一条热闹的大街上时,因得行人拥堵,我不得不慢下来,听到了好些路人交谈的话语,“慎思宫”“太子妃”“皇太孙”“烧死”之类的字眼总是不绝于耳,有时还会听到有人提起皇后。而就算是最无所事事的闲人,亦不再像平日那样一副事不关己蜚短流长的神色,聚首交谈时,或多或少地带着疑虑。 “避开避开!” 突然,身后一阵粗声粗气的大喝,人群跟着起了骚动。 望去,却见不知是哪家的豪奴,一副气势汹汹的阵仗,佩刀执棒,正押送着长长的一队车马。 两旁的行人纷纷躲开,有些避让不及,竟被推倒,即刻响起一片咒骂的声音。 但那队豪奴全然无所在意,凶神恶煞,我忙也下车来,牵着马车走到路边去,不与他们争道,以免生是非。 “霓生,”太子妃的声音从车帏里低低传来,有些不安,“出了何事?” 我说:“无事,夫人安心。” 说罢,再看向那队豪奴押送的车驾,竟有二三十之多,在街道上排作长蛇一般,招摇过市。 “这是哪家的家奴?好生跋扈!”身后,有人愤愤不平。 “如今能在雒阳横行的还有哪家。”旁人答道,“自是姓庞的,看这气势,当是庞逢。” “庞逢?啧啧,也不知这是去何处?这般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家。” “皇家如今怎可与庞逢比,你不知昨夜慎思宫出了大事……” 我没有等他们说完,看那队人马过去了,牵着马车回到大路上,继续前行。 清早,入城出城的人都不少,各处城门都很是热闹。为了避免麻烦,我特地挑了一处平日人不多的城门,不料,这里亦聚集了许多人,在前方堵得水泄不通。 而那队庞逢家的豪奴似乎并不在堵塞之列,我站在马车上眺望,只见他们仍然开着道,没多久,便往城外去了。 “敢问公台,这城门今日怎如此热闹,人人堵在了此处?”我向旁边一个看上去要出城的中年人问道。 那中年人亦一脸迷惑,道:“我也不知,昨日还不是这样。” “还能为何。”旁边一个老者摇头道,“我看,八成是因为慎思宫之事。” “慎思宫?”中年人问,“你是说昨夜那场大火?” “正是,听说廷尉疑是有人纵火,正四处搜捕可疑之人。” “搜?如何搜?” “那我可不知了……” 我一边听着他们议论,一边牵着马车,跟着周围人等候出城的人往前挪动步子。如那老者所言,看那些卫士服色,除了京兆府,还有廷尉署的人。我张望了好一会,继而又发现,他们倒不是人人都查,男子老人儿童皆放过,却对年轻的女子甚为留意,有些人的手中,似乎还拿着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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