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长公主在想什么,先前我曾与她说过,皇后对皇太孙下手,就在今夜。她自是想将我留在身边,待得那边有了消息好及时找我问策。 “奴婢陪公子过去一趟,天明即回府。表公子那边必是万无一失,公主不必担心。”我对长公主道。 我将万无一失四个字说得尤其意味深长,长公主看着我,片刻,终于点头许了。 路上,公子看着我,忽而问道:“霓生,母亲那边可是有何计议?” 我看向他,讶道:“公子何有此问?” 公子道:“我母亲对朝中之事,必不会袖手旁观。如前番荀氏之事,我母亲出力不少。” 我颔首,好奇道:“公子可是听到了甚风声?” “不曾。”公子道,“所以问你。” 我讪讪:“公子都不知,我又如何得知。” 公子道:“你不是消息甚多?且你平日都在府中,自当问你。” 我神色自若:“我不曾听闻。” 公子看着我:“哦?” 我说:“这般要紧之事,公子都不知晓,长公主又怎会让我知晓?” 见他还要再说,我赶紧指指车窗外,道:“公子快看,那别院要到了。” 早上议事的时候,我让众人提早些,申时碰面。到了申时,我和公子进了院子,桓瓖已经在里面等候。没多久,沈冲也来到。 与昨日一样,为免闲杂人等打扰,车马来到之后,都打发回去。我担心沈冲的尾巴甩不干净,特地寻了高处,往街道四面窥觑。黄昏时分,附近有些走动的车马,都是各官宦贵胄从朝中归来,并无闲人游荡。监视了一会,我放下心来,走到堂上。 每个人身上都带了兵器。公子、沈冲和桓瓖手上的都是剑,我手上的是一把短刀。当然,这是面上所见,我怀里其实还藏了一张小弩、一根带勾爪的细绳索和一只小妆盒。 时辰未到,还不须更衣。故而公子三人衣冠齐整,一副来正经聚一聚的模样。 仆人呈上晚膳之后,桓瓖将所有人打发走,一边吃一边问我:“今夜无月光,当是甚好行事。只是去到之后,我等如何下手?” 我喝一口汤,首先看向沈冲:“范少傅那边如何?” “我方才与他约定,他子时过后便亲自驾车过来,将太子妃与皇太孙接走。”沈冲道,“范少傅为人稳重,此事可无忧。” 我颔首,起身,将公子拿回来的图纸在一处空案上摊开,用镇纸镇住。待得三人都凑了过来,我指着图上道:“这是我等潜入的花园,这是太子妃及皇太孙的宫室。今夜,我先到慎思宫去,三位子时潜入花园,一旦见得火起,便往太子妃宫室。” “你先去?”公子有些惊讶,“为何?” 我说:“我不先去如何点火?” “自是我等一道去放。” 我摇头:“放火不过小事,救人才是要紧。且四人一道去,极易被发觉,自是我一人独往更好。” 公子不置可否,道:“你打算如何潜入?” 我说:“自是扮作宫人,子泉公子已经准备了衣裳。” “可现下已近黄昏,过得不久,宫中就会下钥,宫人也不得四处走动,你又当如何行事?” “我自有办法。” 公子还待言语,沈冲道:“元初,且听霓生计议。” 公子看着我,终究没有说话。 我心底松一口气,指着图上的一条小巷,继续道:“我等昨夜去探路时,此巷无灯火照明,藏匿其中,可窥觑宫室状况。公子三人便待在这巷子中,一旦见侍卫撤开,便可去救人。若那门户紧闭,公子在门上叩五下,门自会开启。” “叩五下又作何解?”公子问。 “自是暗语。”我答道。 未等他再问,桓瓖皱眉道:“你怎知那些侍卫定然会撤开?” 我说:“他们会撤。” “怎讲?” “我纵火之处,乃是慎思宫的宝楼。” 三人皆是诧异。 “宝楼?”桓瓖吃惊道。 沈冲亦神色一变:“宝楼中的皆是重器。” “不如此,则无法将守卫逼走。”公子忽而道,“今日我去查阅图纸时,我那族叔曾说,那宝楼外面虽是木构,但当初营建之时,为防火考虑,内里乃用砖石砌成,就算木构起火,楼也不会倒塌,且宝物平时都收纳于箱中,只要灭火及时,宝物便可无碍。宝楼乃重器所在,慎思宫中的人必以救火为首任,不敢怠慢。那宝楼四周虽有储水铜缸,但必然还要调水,而井中水源匮乏,只要火势大些,足以让宫中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