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捏在了手心里,右手攥紧了木盆,打算等会儿不管怎么样也要挣扎挣扎。 就在她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的时候,耳侧传来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低吼声。 低哑的、虚弱的、带着一些和白日里不同的急切的低吼声。 像是对她那句“夫君”不怎么情愿又有些羞恼的回应。 大灰狼先生。 是大灰狼先生。 阮秋秋惊讶的眨了眨眼,一圈丢人的热了起来。 尽管那头狼好像很不乐意的样子,但她还是又叫了他一声,“夫君,是你么?” 这次,阮秋秋没等来储备粮先生的回应,只感觉到了那些原本簌簌落在她身上的雪花,全都被一个高大的影子给挡住了。 阮秋秋睁大了眼睛,于寒冷的黑夜里,看到了一丝朦胧的光。 真的是大灰狼先生。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阮秋秋的脸上,带起一阵阵麻麻的感觉。 “……” “……嗷~” 也许是见她许久不说话,亦或者为了让她安心,阮秋秋只觉得恍惚之间,听到那头大灰狼轻轻叫了一声,尾音很短,却和他的低吼声不同,意外的有些……稚嫩? 腰上重了重,阮秋秋还沉浸在她夫君那声“嗷”声中没回过神来,就被大灰狼先生用前爪捞了起来。 鼻尖抵上有些坚硬的毛茸茸,阮秋秋脸被扎了一下,有点小疼。 她手里的木盆掉在了地上,阮秋秋有点得寸进尺的指挥着那头外人口中十分变态的太灰狼,“盆……” 听到爪里的人族发出有些虚弱的声音,恶狼磨了磨牙,到底又垂下了硕大的狼脑袋。 “咔擦。” 牙齿咬在木头上的声音很清晰,阮秋秋想到白天这头狼默默的啃雪,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又觉得有点心酸,又或许这几日数次在生死边缘的挣扎过于疲累,阮秋秋没有去想这头大灰狼是不是忍不住要把她吃了,而是在想,她刚给他包好的伤口是不是又要裂开了。 阮秋秋抵着他扎人的爪子,想稍稍减轻一些他的负担,便闭上了眼睛,彻底放松了紧绷的手脚。 察觉到前爪里的人好像比之前更软了一些,渊诀小心的收着利爪,小心的叼着撞满了雪的木盆,克制着自己的尖牙,不让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盆给咬坏。 他艰难的在雪地里拖动着还能用的前爪和右爪,燃烧着体内所剩不多的妖力,终于在快要支撑不住之前,把那个帮他处理了伤口的人族雌性带回了山洞里。 视线里稍微恢复了一些光明,被冻僵的鼻子也好像恢复了一些嗅觉,阮秋秋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储备粮先生恶劣的状况—— 他现在是妖形,体型却比她下午的时候见到的足足小了一圈。 空气里好不容易散开的血腥气又浓郁了起来,阮秋秋微侧过头,看见了地上泛着光的、新鲜的血迹。 他左腿上的伤口一定又裂开了。 阮秋秋心口发紧,咬紧了唇。 她后悔了,她后悔没有休息一下就跑出山洞接雪了。 她现在只希望,大灰狼先生不要再伤的更重了。 山洞里原本二十几步的路程,现在却显得格外的漫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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