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英斜睨了徐佩蓉一眼:“你就怎么样?这可是皇上钦封的神犬,你敢伤它?” 何婧英说话的时候,手上又松了一根指头。 徐佩蓉腿都软了,拖着宫女掉头就走,她有着身子又不敢跑得太快,那走路的姿势活像尿急。 何婧英凉丝丝的声音在徐佩蓉身后响起:“等等。” 徐佩蓉顿了顿脚步,看着狗绳子只是松松地挂在何婧英勾起的食指上,紧张道:“你,你又要干嘛?” 何婧英勾了勾手指,晃了晃狗绳子,语气清清淡淡的:“昨日册封的诏书就下来了,妹妹你忘了不曾?” 徐佩蓉脸上闪过一丝怨恨,硬着脖子道:“诏书下来了又怎么样?” 何婧英冷冷一笑:“你还没给本宫行礼。” 徐佩蓉一怔,撅着嘴巴不满道:“我……我有身子。” 何婧英勾了勾食指,凉丝丝地说道:“我也有,受得起。” 胖虎:“汪。” 徐佩蓉满肚子委屈,但肥狗堵路,当真是没处说理去。徐佩蓉撅着嘴,勉勉强强给何婧英行了个礼,一扭身抽抽噎噎地走了。 徐佩蓉一走,就再没人打扰何婧英赏这片海棠花了。何婧英想着徐佩蓉暗自觉得好笑,徐佩蓉就像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委屈喜怒全都写在脸上,这样的人讨厌归讨厌,但却是不足为惧。 “阿英。”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何婧英一回头,就见萧昭业立于回廊之上。这一见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一个月没有怎么见过萧昭业了。萧昭业整个人清瘦了些,下巴长了些胡茬子,看上去倒是更加沉稳了些。 整整一个月,那些二人之间的理还乱的过往,就像是过眼云烟一样。以前面对着萧昭业的所有情绪,心疼也好、歉疚也好,都似散了去。说来也是可笑,生死没有让人看透的事情,却因为诸多小事,心一下就凉了,两人近在咫尺,中间却似隔了山河。 何婧英说话间,就不免带了些揶揄:“殿下今日莫非是来这赏花的?” 萧昭业没有说话,垂手站了一会,仿佛真的是在与何婧英赏同一支海棠似的。过了半晌,萧昭业的眼神落在何婧英的肚子上:“最近你可好些了?还吐么?” 何婧英自幼习武,原本就比徐佩蓉那些女子的身体底子好不少,除了偶尔的恶心倒是无甚大碍。只是萧昭业这一提,她才恍然,就算少年时期的喜欢已经不在,却始终还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牵绊,为人妻的责任,家族利益的纠葛,也许以后还有为人父为人母的亲情。 她再开口说话时的语气就要和软了许多:“我没事,倒是你,听徐龙驹说你每日下朝之后不是与皇上在御书房议事就是在南书房里,前线战事形势不好么?” 萧昭业轻轻咳嗽一声:“云宗自请去前线戍卫。” 北魏已经试探性地进犯了南齐边疆好几次,不知为何迟迟还未大举用兵。而南齐的现状只能坚守不出,根本不能正面迎击。如此以来,倒是朝中的将才全都去往边疆守城,亲王之中,萧子敬、萧子卿、萧昭秀、萧元达皆赴边关戍卫。 留在朝中的除了几位年纪小的王爷之外,就剩下萧子良、萧昭业、萧昭文与萧子伦。王家的势力再度崛起。萧昭业在京中的势力被这一场战事全都牵扯去了边关。京中势力再度向萧子良倾斜。 何婧英微微蹙眉:“打仗都是兵贵神速,为何北魏会一直在边境敲打?难道他们在等什么时机?” 萧昭业摇头道:“我们在北魏那边的探子来回报北魏孝文帝在洛阳大兴土木,似有迁都之意。不过北魏朝中对迁都一事始终无法议定下来。孝文帝在边境试探或许与这件事有关。孝文帝若要迁都,必然想将边境线再往南推一些。或许是因为北魏朝中争执才迟迟没有大动静。” 何婧英坐在石椅上,看着海棠花闲闲地敲着石桌。边境战事很少能传到东宫女眷这边来,只有她去昭阳殿的时候,还能听范贵妃说上几句,但除非是战况特别激烈或者出了什么大事,后宫中的妃子们并不会怎么讨论战事。所以她之前知道的情况无非也就是萧子敬、萧子卿都去了前线,更多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如果像是萧昭业所说的,北魏迟迟没有大举用兵是因为南迁之事未定,那北魏何必将战线拖得那样长?战线几乎覆盖了南北边疆全线所有城池,哪有仗是这样打的?此举不像是试探,倒像是牵制。 何婧英垂目说道:“这次的战事实在太蹊跷。”何婧英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了。萧昭业一直把她当金丝雀养着,最不喜欢她议论这些事情。 其实说来也不是不能理解,男主外女主内,只有萧练那样超脱于这个时代的,才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就算是她的父亲,喜好教她武艺,但也从来不提宅外之事。她父亲教她武艺无非是因为将军府一直没能得个儿子,他父亲就权把她当儿子养了。可是她再洒脱,再不像是寻常闺阁女子,她仍旧只是个女子而已。 萧昭业看何婧英欲言又止,也不知何婧英在想着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