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地听完萧昭业说起这段前程往事,才发现自己原来对此已经麻木了。仿佛是在听别人的故事。那人窒息的冰冷,那支撑着自己在黑暗中前行重回人世的一抹温暖,原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何婧英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所以你一直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是因为你一直没想好要不要回来?” “是。”萧昭业疲惫地靠着榻边,那些压在心底,将灵魂变得扭曲的过去终于说了出来。 何婧英面无表情的问道:“那为什么你现在又想回来了?” 萧昭业晦暗不明地看着何婧英,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说道:“因为我想你了。” 何婧英仍旧面无表情,仿佛这句话与自己毫无关系一样。萧昭业的心一点一点下沉,仿佛时间在二人面前静止。 过了半晌,何婧英缓缓说道:“法身,自从我嫁给你那一天起,我就不可能与你分开了。” 何婧英清醒地知道,萧练所说的“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应该去选择自己的生活”,在这个世界是不成立的。她背后,有家族有荣耀,这是她抛不开躲不掉的。 她根本没有选择。 终于,她眼前一阵眩晕,将那翻涌在喉咙里的酸涩“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两个惊吓 何婧英再次醒来之后,徐楚河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瑶华殿中。徐楚河看见何婧英睁开了眼睛,那紧绷的下颌才松弛了一些。 徐楚河又将手搭在何婧英的手腕上,细细地诊了一番,半晌才开口说道:“娘娘已经无恙了。只是神思郁结,还需要娘娘多多休息才是。老臣给娘娘开一副安胎的药。娘娘不可再动气了。” ——安胎药! 何婧英脑中“嗡”地一响,有些麻木地回头看着徐楚河。 她与萧昭业成婚八年,无子嗣一直是她的一块心病。但现在她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努力地牵动了下嘴角,也没有办法扬起合适的弧度,看上去就像是将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萧昭业轻轻地拉起何婧英的手:“阿英,是本宫不好,本宫不该惹你生气。” 何婧英缓缓抬起头,看见萧昭业眼中布满了血丝,眼底一片青紫。 徐龙驹见状赶紧走来,笑着对何婧英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何婧英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肚腹,平平坦坦的一点感觉也无,只有方才因为吐得太厉害的喉咙还在一阵一阵地烧着。 徐龙驹见何婧英一个表情都没有,气氛有些尴尬,赶紧陪着笑脸说道:“娘娘,太孙殿下可是一直守在娘娘旁边,守了一整晚呢。” 何婧英抬头凉丝丝地看了徐龙驹一眼。徐龙驹只好把原本想要说的吉祥话都咽到了肚子里去。 萧昭业眉头微微拧着,冰冷的语气中带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味道:“阿英,你不高兴吗?” 原本以为的殉情,变成了队友拖着自己去死,然后自己心里还一直念着、感激着、寻觅着、歉疚着那个拖自己去死的人。若是一辈子都不明白也就罢了,可是偏偏知道了,那心情就有点不太好了。数年的时间喂了狗,还身体力行地证实了自己是个睁眼瞎。哦,还花了两辈子才看清,不是谁都能轻易接受这样的事情的。 何况在这种三观被震得稀碎的时候,还发现自己肚子里多了一块肉,何婧英很想怼萧昭业一句,换你你高兴吗?但是话到嘴边何婧英还是咽了下去。因为不管是不是殉情,当初萧昭业也未曾亏待过她,八年之中也绝非没有真情,只是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轰轰烈烈,那么情真意切罢了。 也罢,总之是不再欠着这个人了。 何婧英重重地吁出一口气:“我想出趟宫。” 萧昭业脸色僵了一瞬。 何婧英终于抬起了半阖的眼眸,看了萧昭业一眼,莞尔道:“既然有了身孕,理应去给母妃请个安。” 傻里傻气的过完了上一世,比上一世更傻的过完了这一世的上半辈子,真是能耐,但两清的感受还是让何婧英从最初的震惊与失望中很快的走了出来。好在现在心上的包袱没了,那就为自己活着吧。虽然这个“自己”范围很广,带上了姓何的全部人马。 萧昭业哪知何婧英心里想了那么多,只是看着何婧英面色逐渐缓和,那一直以来堵在心头的焦躁感总算和缓了一些。萧昭业温和地点头道:“这是自然,你若是想让母妃来东宫,也可以让徐龙驹将母妃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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