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山里红,那是被冻出来的。 陆时秋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当他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这世上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无条件帮助他。这照亮他平时不自身宽敞心胸,也让往日自私的他难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功利。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关于他,女儿,妻子,家人,朋友,邻居。反思太多太多方面。 他现在脑子不转,他整个人会疯掉。 到了家,陆时秋向顾永旦道谢。 顾永旦浑不在意,“初一,我再跟你一块去找。你在家歇一宿吧,你眼里已经看不出眼白了。”全是红血丝,可见这些天根本没睡,都熬着呢。 陆时秋抿了抿唇,应了。 这是陆时秋过得最清冷的一个年。 没有美酒佳肴,没有欢声笑语,只有大哥和三丫陪着他。 陆时秋心情跌落谷底,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从炕上爬起来,“我去买包子。今天是过年,咱们吃不了好的,也得吃饱肚子。要不然一整年都得挨饿受苦。” 陆时春把他推回炕上,“你睡着吧。我去。” 陆时秋摇头,坚持要自己去加,“大哥,我待不住。只要一静下来,我满脑子都是囡囡。” 陆时春无可奈何,只能随他。 陆时春闲着无聊,到灶房烧开水。三丫安静得蹲在灶房烤火。两人沉默着,除了锅开发出的咚咚声,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几天,三人天天往外跑,每每回来,棉鞋早就湿透,陆时春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脚上已经长了冻疮,一接触到热气,就痒得厉害。他和三丫一人一盆热水泡脚。 他一边泡脚,一边烘烤棉鞋。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时春肚子饿得直打鼓,陆时秋还没回来。 陆时春皱着眉,站起身,“三丫,我去找你爹,你一个人在家,好不好?” 三丫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陆时春想了想,放她一个小孩在家好像也不怎么合适,便指着隔壁,“要不你去顾家吧。” 三丫执拗地摇头,“今天过年,我想跟我爹在一起。” 陆时春:“……”对视一眼,他发出这些日子的第一个浅笑,“好。” 两人换上新烤过的棉鞋,往小吃街走去。 今天过年,许多店铺都关门了,那么长的小吃街,居然只有一家包子铺还开着。 陆时春没看到陆时秋,有些担忧,上前寻问摊主,“请问大爷,刚刚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来买包子吗?” 摊主点头,“有啊。”他气急败坏道,“刚刚他要八个包子,正要掏钱的时候,不知看到什么突然跑了。”接下来就是摊主喋喋不休骂声,“大过年的,他还寻我开心。这人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陆时春打断他的话,“你看到他往哪里去了?” 摊主指着斜对面,“往那条巷子去了。” 陆时春买了四个包子,给了三丫两个。 两人早就饿了,边吃边走。这条巷子也能走回家。但平时他们都是走前面那条巷子的。那边路更好些。 而这条巷子有些泥泞,但今天似乎很多人走,脚印也很多。 陆时春停下来,望了望,难不成三弟是遇到熟人了?这么多户人家,三弟进哪家了? 他牵着三丫的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探头朝人家院里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