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伸手把陆时秋吃了一口的月饼拿起来,腆着脸笑,“爹,吃。” 说是给他吃,其实月饼都送到自己嘴边了。陆时秋指着二丫,冲木氏哈哈大笑,“咱二丫也会耍心眼了。” 木氏被二女儿逗笑了,笑拍了她一记,“你呀你。” 二丫见两人没反对,一大口咬了下去。 第二天下午,陆时秋从店里回来,陆老头过来送海鲜,递给陆时秋一个篮子,“你不是说潘记的月饼好吃吗?这是给你们留的。” 木氏凑过来,“爹,衙门也卖向你们卖月饼了?” 听到这话,陆老头就知道他们也有,无奈道,“就这一个月饼就要十文钱。一次就花掉上百文。你娘心疼得一夜都没睡。” 陆时秋接过来,看了眼油纸,里面放了八块。看来家里人根本没吃几块。 “爹,家里饭已经做好了,你吃完饭再回去吧。” 陆老头佝偻着身子,摆了摆手,“不啦。家里还等着呢。今年日子越发不好过了。我早点回去,也能多挣点。” 说着就要往回走,陆时秋扶着他,“爹,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你饿着肚子回去,回头病了,花得钱更多。” 说着,冲木氏道,“快点给咱爹盛饭。” 陆老头不让,陆时秋非按着他坐下。 陆时秋叫他爹安生坐下,去灶房帮忙端菜。 “爹,你一个人吃吧。家里都吃过了。”端好饭菜和馒头,陆时秋就要出去。 天气凉了,他们洗菜,得先把水烧热了。 陆老头看着细面做成的馒头,心头五味杂陈,吃了一个,想到昨晚心疼一夜没睡的婆娘,又揣了一个馒头放进自己怀里。 拿完馒头,他老脸都烧了。匆匆忙忙吃饱,他冲着还在干活的一家子道,“老三,老三媳妇,孩子们,我走了。” 陆时秋起身送他出来,“爹,你赶车慢点。” 陆老头夹着胳膊,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看了眼陆时秋,“我知道你在县城挣得多,但是得省着点花。日子还长着呢。顿顿吃细面,挣再多也吃穷喽。” 陆时秋叹了一口气,老人家节省了一辈子。他能说什么,点了下头,“是,爹。我知道了。” 看着他缩着脖子上了驴车,缩成一团。陆时秋突然觉得他爹真的老了。 老人们常说,人一旦老了,个头就会往下缩。他爹好像比以前矮了许多。 【宿主,你爹不是矮了,他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弯了脊梁骨。】 陆时秋无法反驳。是啊,家里要供两个读书人,今年的税比往年多了两倍。老家的日子可不就难过么。 “你怎么了?”木氏见他站在门旁发呆,喊了一声。 陆时秋回神,走过来继续洗菜,“就是觉得我爹很辛苦。你没看到吗?他刚刚缩着脖子。这才八月啊,居然这么怕冷。你说到了冬天,他咋过?” 木氏也觉得公爹好像有点苍老。 陆时秋手上动作不停,“待会儿你去买几斤棉花给他做件厚棉衣。他天天赶驴车,越往后,天越冷。人受不住。” 顿了顿,又想到冬天风大,补充道,“不仅棉衣,还要给他做个毡帽。把整个脑袋和脖子都围起来的那种。” 木氏觉得这主意不错,“行。” 陆时秋想到他娘,“你给咱娘也做一身。咱爹拿来那么多月饼,估计她这会儿心疼着呢。” 木氏噗嗤一声笑了,以婆婆的性子还真有可能。 她知道相公是啥意思。没分家钱,他怎么占便宜都行,旁人也不能说个不字。但是分了家,那就是亲戚,有来有往,占便宜就是坏自己的名声。 不过木氏又道,“我估计咱娘更想你给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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