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喜,蹦蹦跳跳地朝他跑过去,“研发组里都放假了?” 唐煜生点头,“他们都回家了。”顿了顿又问,“你去哪里过年?” 骆蒙轻轻地笑了声,像是在掩饰什么,“可能会去姑姑家吧。” 唐煜生记得曾听赵云提起,骆蒙和姑姑家的关系并不算特别好。 这些年,姑姑还时常找她要钱,俨然是吸血鬼的存在。这样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会去姑姑家过年! 但他没戳穿她的谎言,只是看见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 那是他不太明白的情绪。 唐煜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又猜测或许她有其他的安排。 但骆蒙最亲密的人只有赵云和岁岁,也没听他们说要和骆蒙一起过年。 他思来想去不得其解,只能打电话问赵云。 两人约第二天在一家咖啡馆里见面。 咖啡馆里音乐靡靡,唐煜生给赵云点了杯咖啡,自己则要了一杯清水。 赵云说:“其实我知道你迟早会来问我。” 唐煜生承认:“我有点担心她。” 赵云了然,喝了口咖啡,终于开口:“你应该知道,小蒙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那年她才十岁。” “似乎是因为一场车祸?”他问。 赵云点头,“是。肇事司机醉驾,当场死亡。或许现在还能找到当年的新闻报道,现场很惨烈。但你可能不知道,那一天正好是除夕。” 唐煜生心中一紧,眉头微拧。 赵云继续说:“那时候我还没有带她。这些事情,也是我后来听她说的。在除夕夜失去父母,任谁也难以接受,更何况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父母出事后,姑姑成为了她的抚养人。之后的两年,小蒙就一直住在姑姑家。姑姑一家对她不是很好,寄人篱下的滋味你应该能想象的到。 “幸好小蒙性格乐观,一个人也支撑了下来。再后来就跟了我,进了演艺圈。之后她很少回姑姑家,反倒是很依赖我。 “这些年,每逢春节,她都不愿和别人一起过。因为心里始终记挂着自己的父母。她很固执,总觉得和别人一起开开心心过年是对父母的不孝。我也尝试了好多次,但一直被她拒绝。后来我看她状态还好,就没再坚持。 “小蒙是个很坚强的孩子,不愿别人看到她心里的伤痛,也从不跟外人说这些事。但我知道,她心里是很渴望一个家的。” 赵云讲起这段故事的时候,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些年,骆蒙就像她自己的孩子,捧在心口,握在手心。 一个人该怎么去讲述他人的人生呢!没有亲身体会过,总归是隔岸观火。 “唐博士,现在小蒙有了你。希望你能给她一个家,让她不再孤单。” 走出咖啡馆时已是暮色四合。 唐煜生坐在车里,想起那个十岁的小姑娘,在除夕夜抱着父母的遗照,在清冷孤寂的夜,暗自流泪。 他忽然很想抽支烟,想回到那一年,然后抱抱她。 他是那么心疼她。 路边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冬天的风吹开了一城的寒雾,是那种永不褪色的苍茫。 唐煜生去找骆蒙时,她已经睡着了。 床头的台灯还亮着,暖黄色的灯光笼着寂静的夜。房间里开着空调和地暖。 她闭着眼,脸上似乎还有泪痕,白皙的双臂露在被子外面,怀里抱着一个原木色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张全家福。 一对年轻的夫妻并排坐在棕红色的木椅上,丈夫稳重,妻子端庄。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依偎在两人中间,冲着镜头,没心没肺地笑。 祥和又幸福的一家三口。 那一年,骆蒙十岁。 十岁之前的她,以为幸福是一种理所当然。所有人都有父母,所有人都有爱,就像吃饭睡觉、走路呼吸一样平常。 谁想,一朝巨变。 很难过,也很困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冬夜在小姑娘的笑容里凝结成心底一片潮湿的印记,唐煜生只觉得心里落了一场大雨,把某些痕迹洗刷得越发清晰。 他俯下身,替她盖好被子,又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骆蒙在暖烘烘的空气中醒来,微一侧头就看见了蹲在床边的唐煜生。他眉目温柔,带着怜惜。 她微微一怔,声音瓮瓮的:“你怎么来了?” 唐煜生在床边躺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像是抱着最珍贵的珍宝,“以后,你不会一个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