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笛嗓子眼像是糊了水泥,被他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玩世不恭的陈彦其忽然这么一认真,简直像刀剑出鞘,犀利无比。 李笛内心像有沸水在翻滚,嘴唇动了一下,“我没有围着孙心妍转,也不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插手,和你有关吗?” 沉默了下,陈彦其看看她,无奈地吸一口气,又像平时一样淡淡一笑,“算了,不好意思,我情绪不好,话说的有点重。先这样吧,别人的事就让别人自己去处理,我们管好自己,行么。” 等人走远了,李笛觉得眼角痒痒的,手背一抹,才发现自己居然不争气地流了泪。 她是疯了吗? 他两句话居然把她说哭了。 陈彦其去了小卖部。 正午树荫下,一男一女正在那边说话,看见他过来,男生直接把手上一瓶没开的可乐扔过去。陈彦其隔空接住,走过去。 男生跟陈彦其聊了几句,跟黄稚薇说:“回班了。” 黄稚薇点点头。 等人走了,陈彦其看看黄稚薇,“你爸是不是回来了?” “这你也知道?听他说是半个月的假吧。” 小店门口忽然涌过来一堆学生,陈彦其:“往前走走吧。” 深秋时节,叶子都落了,校园里的景致有些萧条,两个人不知道不觉走到操场,在阶梯上坐下。 “不是说这次回来就不走的嘛,怎么成休假了?” 黄稚薇跟他说起话来毫不避讳,“听他们说是上面暂时没位置,他去不就是为了升嘛,没得升回来干什么。” 陈彦其笑,“在外头说话注意点,别给你老子找事。” “他不给我找事就不错了。他命好得很呢,男人一辈子的三大好事给他占齐了。” “哪三大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黄稚薇看看他,“升官发财死老婆,不知道?” 陈彦其哼笑一声,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双手撑在身后,陈彦其向后仰头,微微眯眼,任阳光穿透云层,照耀在脸上。 “何滨他爸怎么样了?”黄稚薇问。 “没事了吧,昨天救过来了,今天也没跟我联系,估计还在忙。” “他跟那个女的分了?” 陈彦其转头看看她,“大小姐,你想跟他谈?” 黄稚薇不屑地一笑。 “屁……” “那就少管他事,他现在头疼得很。” “我懒得管。” 黄稚薇问:“听说你最近在追三班那个女的?” “消息太落后,人家不让追,不追了。” 黄稚薇听了笑起来,笑完了又说,“哎,下午逃课吧。” “干什么?” “先逃了再说,敢不敢?”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是为什么要逃,不然这事就没意义。” 女孩子的巴掌脸凑过来,细长的丹凤眼审视着他,“陈彦其,你成天装出一副很有劲的样子,其实你没劲透了,知道么?” 陈彦其笑而不语。 周围传来机器的嗡鸣声,两人转脸望过去。 不远处圈着一片工地,吃完饭的工人回来,深蓝天空下,几辆黄色挖土机又开始运作了。 “回去问你爸,这体育馆是不是要建八百年?” 陈彦其:“现在就告诉你,我们肯定是用不到,就不知道我爸在退休前能不能用到了……” 星期二是阴天,何滨还是没来学校。 几十个人的班级,好像少了谁都一样,一切正常。 上午的化学课要做实验。一下课,大家拿着书三三两两往实验室走。 孙心妍忘记带书,去隔壁班找人借了一本,回来时班上人已经走空了。本来是想看看李笛人还在不在,结果看见了另一个人还在原位。 是韩东。 像是在解一道很难的题,他头微微低着,阳光斜斜打在身上。他身边的人都走了,而他所有的专注力好像都在笔尖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