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不疑哈哈大笑,道:“我反正一个人在京城,又无妻小,跟你去便去了,正好看看方三儿去!你们怎么说?” 其余几人正每日闲得长草,听到这话,顿时被挑起兴致,纷纷道:“比就比!看看到颖阳要跑多久!” 唯有齐二惊叫道:“我说你们发什么疯!家里一堆人等着咱们过年呢!再说也没带钱!也没带换洗衣物!” 邱固笑道:“齐二是个讲究人,让他回去算了。我反正无所谓,路上找个成衣铺,买两套衣服换着穿也使得。家里过年访亲问友,也不差我一个。我跟你们玩儿去!” 程五便摩肩擦掌,立逼着邝不疑遣侍卫小四回去,跟各家大人知会一声。齐二犹豫片刻,一咬牙道:“娘的,去就去!路上还怕你们把我卖了不成!” 几位大爷都是出门不带钱的主,把身上零碎钱钞都掏出来凑了凑,也还是不够路费。最后还是小四从腰间摸出一个钱袋儿,给他们补齐了。邝不疑大喜,把钱钞都拢在一个袋子里,交与贺言春拿着,道:“小四先回去,到各家送个信儿。咱们这就走了,免得迟了又生变故!” 程五也兴致勃勃道:“小四,我老爹若问起,你就说我随贺副统领一道儿出门了,别的休要细说。走走走!还等什么?哥哥们要到颖阳方三儿处打秋风去了!”说着一马当先,朝前跑了。其余几人紧紧随在后面,顺着官道,如流星般朝樊城方向奔去了。 此时正值年下,官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无阻无拦,正好供几人聊发少年狂。路上跑了两日之后,各人的马高下立判。邝不疑座下那匹白驹,跑短途虽不显优势,一天下来,却没什么疲态。休息一晚后,第二天重又精神抖擞。邱固的枣红马头一日最快,第二日便渐渐落到了后头。 其中齐二的马倒好,人却不行了。连着跑了几日后,那厮走路便趔着脚,撮着嘴直哈气。邝不疑叫他先回去,齐二却又不干,含着眶泪喊道:“少放屁!老子跟你们出来都出来了,半路回去,老子脸往哪儿搁?” 余下几人全无良心,个个哄然大笑。当晚歇息时,贺言春特意吩咐店家给齐二端盆热水泡脚。晚间几人睡通铺,等上了榻,邝不疑又教他们一个按摩的法子,说是军医传授的,专治骑马腿疼。邱固程五等人轮流给齐二按摩,把个齐二按得杀猪也似地叫,众人在旁笑得打跌。 一路上风餐露宿,不上几日,便越过樊城,到了益阳郡。年三十那晚,几人在一家荒郊小店里落宿。店家见他们举止不俗,不敢怠慢,切了堆得老高的几盘肉,又攒了些时蔬果品来。几个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饭食虽粗糙,远比不得家中精美,却胜在野趣十足,座中又均是意气相投的朋友,饮酒谈天,何等畅快! 过了正月初五,几人终于出了益阳,到了颖阳地头上。一路寻寻觅觅,逢人就问颖阳方家。当地人家多少也知道丝绸方家,又见这几人仪表不俗,大多都十分热心,忙着给他们带路指路。 等远远地到了方家地头,邝不疑却又不走了,道:“找家官驿歇一晚再走!一个个跑得蓬头汉一般,去人家府上有什么脸面?” 众人闻言,便朝贺言春嘻嘻地笑,道:“邝兄英明!邝兄心细如发!这小女婿上岳丈家,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 贺言春不由红了脸,心里却乐开花,也顾不得羞,只随他们揶揄取笑,喜滋滋地跟去了官驿。当晚几人要了好几大桶热水,从头到脚好好洗刷了一遍,把轻裘上灰尘枯草抖一抖,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