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身后跑过,带着湿冷的火药气味。 “放炮竹啦!过新年啦!” “爹!娘!回家啦——!” 雪奴怕迟则生变,道:“行了么?我就住在镇上,爹娘若还不见我回家,定会带人来寻。我想,您定还有要事在身。” 天际炸裂的烟花,倏然绽放,瞬间消失。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二爷抬头仰望,一掌扣在雪奴头顶,抓着头发将他拉至面前,眼神游过他的眉梢眼角、鼻尖唇峰,叹:“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雪奴眼中映出二爷的影,他的嘴唇干涩、眼睫颤动,眼神中有一团冷火,两人便如此相对而视。这一眼,是秋去春来,是滚滚红尘中早已故去的深情。 他忍不住问:“你在看谁?” 二爷听见声音,如遭雷击,连忙将雪奴甩开,有气无力地答道:“不行,你得跟我去……嘿!你这小兔崽子!” 雪奴可不懂什么深情,觑到机会立即抽出双刀。 他本可用那招锋霜影雪一击突袭,想到这人身份不明,若让他发现端倪,说不得会连累周望舒。 故而这一击,使的是从阿九那里偷学的拜火教双刀。 刀路诡谲,锋刃直劈二爷面门。 二爷是个内力深厚的练家子,他纵使酒醉、反应仍旧极迅速,仅用双指拈着块碎银,“铛铛”两下便挡去雪奴的速攻,不止借势化掉对方力道,反将内劲蕴在碎银中,对准雪奴的两处要穴猛掷。 雪奴不懂点穴,只是不愿被打。他瞬间催动体内真气,无师自通地将气劲渡至刀身,勉强挡住那两粒碎银。 只听“铛铛”两声,碎银带着火光飞出。 一粒打穿桌面,直将地上的石板砸出个小洞!另一粒弹在二爷胸前,将他的大佛珠打烂一颗,其余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二爷痛不欲生,双手抱头大喊:“拜火教妖人,你赔我珠子!” 二爷的行为令雪奴大为吃惊——如此关键时刻,这疯乞丐竟不顾对手的刀锋,趴跪在地,去捡他那滚得到处都是的珠子。然而更令他吃惊的是,这疯乞丐如何就认定自己是拜火教的妖人了? 雪奴满心疑问,却知道机不可失,且自己根本不是二爷的对手。想起他曾在白头镇上求人救命而不得,便知危急时刻是不能仰仗他人出手相救的。 毕竟这天地间,哪有这么多周望舒? 他扯起嗓子,大喊一声:“谁的钱袋掉了?好多的——金子!” 众人蜂拥而至,小小的馄饨摊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二爷则遭人踩来踩去,险些被扒了裤子。 雪奴哈哈大笑,抓起包袱撒腿就跑。 漫天烟花开开落落,黑色的天幕上,五光十色的光点被拖成细长的彩带,绚烂、瑰丽。 雪奴朝着周望舒的方向狂奔,置身风霜雨雪,穿过苍茫雪原,天地间的芜杂,仿佛都被他甩在身后。 雪奴憋着一口气,跑了大半晚,终于回到云山脚下,又累又困,腹内的馄饨早被消化干净。 更莫说这碗还少了一个,他没头没脑地想着,不禁“呸呸”两声,直觉那疯乞丐太也晦气。 他坐在背风的大树上,准备休息片刻,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两根木棍串起的拉丝麦芽糖。橙黄晶莹的软糖已被冻硬,然而闻到甜味,少年还是口水直流。 这是我给周望舒买的,雪奴想着,心生欢喜,我总算能报答他一次了。 “我这十几年,一直填不饱肚子。”雪奴对着麦芽糖说笑,偷偷从上面掰下一根细糖丝,捏在指尖,伸出舌尖轻舔,又笑,“若是去到江南,便不用愁啦。” 然而,他话音未落,后心忽然被一颗石子打中,整个人朝下坠落。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