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过分的枯瘦蜡白。 她的手触碰上爷爷冰凉的脸,轻轻抚摸了一下,“爷爷,歌儿来看你了啊,你也睁开眼看一看歌儿啊……” 多想爷爷再睁开眼看一看她啊,可是她明白这是虚妄,手慢慢移到他的头顶,手指插进爷爷花白的短发里,以手代梳,轻柔梳理,一出声,咽喉就哽痛到极点,“爷爷,您不是说过最喜欢歌儿给您洗头了吗?您就这么丢下歌儿走了,以后歌儿去给谁洗头啊?” 席燕青在一边哭得跟大男孩一样,猛地抱住蓝歌,眼泪糊了蓝歌一背,“蓝姐,你别说了,别说了……” 席云峥、席燕青两兄弟父母去世地很早,跟着席老长大,跟老爷子的感情深厚,非比一般。 席云峥为人处事是个能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可这个男人实际上内心寡情得很,爷爷去世,他一滴眼泪也没流过。 爷爷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再次提醒她,爷爷真的去了。 明明不久之前爷爷还活生生地在她面前晃悠,一起吃早餐,晚餐,追着剧,唠着家常,怎么这人……一下子就没了? 心里痛到极点,便不忍再多看爷爷一眼了,心一横,手又一扯,将白布重新兜回爷爷脸上,轻轻道了一声,“爷爷,你好走。” 等了大约一刻钟,里面有了动静,眉妩朝太平间门口看去,他们三人推着席老的遗体,落寞哀伤的走出来。 蓝歌眼睫上挂着细密的泪珠,想必又是狠狠哭了一场。 蓝歌12岁被席老带回了席家,席老待她如亲生孙女,蓝歌为报席老养育之恩,尊他,敬他,爱他,早已把他视为最亲之人,他们的感情至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形容的。 曾经,眉妩问蓝歌,为什么明知道席云峥不爱你,你还遵从席老的意思跟他结婚。 她说,爱席云峥是一方面,想永远留在席家照顾席老是另一方面。 眉妩担忧地上前递给她一包纸巾,“蓝歌……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蓝歌接过纸巾,笑着摇头,“傻姑娘,说什么傻话呢。我早上已经见到齐律师了,我知道是你托池公子把齐律师游说来的。小妩,你对我的这份情谊,有些亲姐妹也比不上。我们要把爷爷的遗体送去殡仪馆,你回家吧。” 眉妩抱着蓝歌,哭得不行,她母亲走得早,又很少有投缘的朋友,蓝歌比她大,就像一个无微不至照顾她的大姐姐一样,她们还没好好说上几句话,就要跟蓝歌分别,她是真的舍不得她。 蓝歌拍拍她背,轻轻哄着,“都多大的年纪了,怎么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我不……就不……”眉妩还不肯撒手,倔强地跟小孩一样。 池慕寒在一旁看着都觉得尴尬,他娶回家的女人这赖皮劲堪比幼稚园的小朋友。 蓝歌给池慕寒使了个眼色,“池公子,都快天亮了,你带她回去睡会儿吧。” 池慕寒才上前把眉妩从蓝歌怀里拉过来,“乖,先回家睡一会儿,明天我再带你过来,你把自己累倒了,蓝歌和你大哥看了也会担心。” 她嗅了嗅鼻子,从他怀里抬起脸时,哭得像个小花猫。 池慕寒把眉妩打横抱起,放进了车里,再去和席家兄弟还有蓝歌他们打招呼,转身欲离开时,蓝歌把他叫住,“池公子。” “有什么要对我说?” 蓝歌瞟了一眼前面不远处车内的女孩,再看向池慕寒,声音沙哑,却透着一份淡然,“小妩她刀子嘴豆腐心,肯定有经常得罪你吧,你千万别和她计较。看着她心眼挺多,其实她是个心地善良又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儿,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会死心塌地地对那个人好。既然小妩选择了你,我希望池公子你以后能疼爱她,把她当小公举一样疼爱。” 池慕寒转了下眸,凝视着那辆豪华的车内,眯了眯眸,道:“沈眉妩啊,她就是我的小公举。” 蓝歌轻轻颔首,“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那辆豪车打出笔直明亮的光线穿越过黑暗,驶入安静的马路,蓝歌想,她自己这辈子恐怕得不到幸福了,眉妩和她之间,总该有一个人活得精彩快乐。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