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坑不摔两次,而姜鹤昨晚才在此坑里碰了一鼻子灰。 现在却让她闭着眼往下跳。 咬了咬压根,她生怕自己后悔似的,闭眼戳了下电话接通键。 电话响了两声被接起。 “喂,白女士?……哦,李秘书,白女士在吗?” 一个半小时后。 中间隔着个通讯大队入口推拉门栏杆,姜鹤与一个眉眼与她百分之六七十像的中年女人面对面站在通讯大队门前。 女人妆容精致,身上穿着白色的西装,a字裙,衣领一丝不苟地烫妥翻在西装外套领上。 在她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豪车,驾驶座后座的车门半开。 显然是方便她随时转身上车走人。 隔着通讯大队的栏杆,白秋棠整理了下衣领:“我开会开到一半被人叫出来,有人告诉我今天我的女儿在高中开学半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学会了打架,还把同学送进急诊室?” 姜鹤低着头,用手抠栏杆,就像她突然对栏杆上油漆不平整的那块斑驳起了非常浓厚的兴趣,能在其中悟出什么宇宙玄妙。 “姜鹤,你知道我被叫出来的时候,王蕊的父亲王建国先生就坐在公司合作方的那排椅子上吗?我正对面那张。” 听见“王蕊”两个字,姜鹤抠栏杆的动作停了下来,沉默了几秒。 这几秒却又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那不正好,您两位可以一辆车来。” “姜鹤。” “你的合作方王先生知道他女儿嘴贱吗?”姜鹤突然开口问。 白秋棠看着有些意外地挑起一边精致的眉,她很少听见姜鹤直接用这么粗俗的词语去形容别人。 转身冲身后招了招手,示意司机关了双闪先到旁边等着,白秋棠踩着高跟鞋踏入通讯大队的大门,目视前方:“她说什么了?” “骂我是孤儿。”姜鹤面无表情。 白秋棠停顿了下,脸上依然没有太大情绪变化:“然后呢?” “还要什么然后?” “这就生气了?” “你被人咒死了,你自己品品。” “我还活着,活得好好的,你爸身体也不赖……你也知道你不是孤儿,你甚至还有个活蹦乱跳的弟弟。”白秋棠说,“拿着全优成绩跑到特资班,为这种虚无缥缈的原因跟特资班的同学生气甚至不顾及形象大打出手……姜鹤,你还记得你当初有实验班a班不去,非要去f班时,是怎么跟我和你爸爸保证的?”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现在呢?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开学半个月就因为这种事被叫家长,我还以为这种事最起码隔壁的顾家阿姨要比我先走一步。” “……” “我现在都不确定把你送来江市一高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了……姜鹤,如果你不想读高中,就回初三再清醒一年,想明白什么是成熟稳重,你再回来。” 姜鹤脚下猛地一刹,射向身边人的两道灼热目光几乎快要燃烧起来! “白女士,”姜鹤压着怒火,“需要我把话再清晰 透彻地再说一遍吗?我被人笑话是因为,今天所有的父母都准时出现在那个该死的栏杆后面,唯独你不在!” 她纤细的手指着大门外那个她们刚进来的地方…… 因为用力过猛,指尖微微颤抖。 越说火越压不住,此时她嗓音里都带着低低咆哮声。 白秋棠转头望着姜鹤,看着那双发起火来几乎跟自己如出一辙的双眼,里面点燃着真正的愤怒火焰。 欣赏了一会儿这双眼睛,她笑了:“你在说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 姜鹤抬起手抚了下胸口,以防自己被气死。 她低下头拒绝再继续谈话,鹌鹑似的跟在她妈“嗒嗒”的高跟鞋后面进了辅导员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脸像猪头的王蕊以及其家长已经在那等候多时。 白秋棠先一步踏入办公室,昂首挺胸的那种。 姜鹤像只小鹌鹑似的勾着脖子跟在后面,到了辅导员办公室门口抬脚进去时明显犹豫了一下…… 她抬起头看了看门框,恍惚间,觉得这像一个张大嘴等着吞噬别人的巨兽。 谈判的过程是折磨人而缓慢的。 过了很久,大约一个小时那么久,久到姜鹤都觉得王蕊的脸消肿了。 没有人知道姜鹤和王蕊他们在辅导员办公室里讨论的过程是怎么样的,大家只知道结果比想象中,严重了一点点。 双方家长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时,好得像一家人似的,只有姜鹤和王蕊一边站一个,谁都懒得多看对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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