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音调和语气稍微有区别的同一中年女人说话声,叠加在小男孩结结巴巴背课文的背景音上,近在咫尺的响起:“不是然后,是突然,‘突然,小男孩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姜枭,你上课都干嘛去了?……喂?姜鹤?你刚才说什么,我在陪姜枭在背课文,就一篇《小摄影师》,不知道怎么的,你弟弟就是死活背不下来。” 又是《小摄影师》。 姜鹤心想,我他妈真的是跟高尔基先生有仇不成? 稍微停顿几秒整理了下思路,她语气淡定地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说明天中秋节,通讯大队这边可以来探望,你要不要来,我给你发个定位。” 她想了想,补充:“带上姜枭也行。” “……明天?明天周几啊?我白天好像有个股东大会,晚上你那估计也不开门了吧?”电话那头女人的声音依然不急不慢地,“你小舅舅呢?” 姜鹤感觉到自己的心往深处沉了沉,但并不是特别难过和失望,只有习惯性的麻木。 “哦,”她的声音毫无起伏,“我还没问小舅舅,就说你要是不来我就打电话问问……” “你问问他嘛,他本来就在通讯大队,听说你上次还叫他给你送东西了……” 姜鹤把手机拿远了些,盯着还在闪烁的屏幕看了一会儿,耳边,中年女人那熟悉又温吞的声音暂时消失了。 她深呼吸一口气。 这才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对方对此毫无察觉,还在说话。 “你想要什么,就管你小舅舅要,吃的穿的还有防晒,小舅舅不懂女生用的东西你就给他拉个清单照着买总没错……嘶,姜枭,你上哪去,这节不背完明天你上课挨老师点名!” 姜鹤说:“哦,行。” 电话那头停顿了下,问:“还有别的事没?” 姜鹤说:“没有。” 然后就挂了电话。 姜鹤锁了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安静如鸡的屏幕首页,等了一会儿,没有回拨的电话,当然也没有跳出来新推送的微信。 什么也没有。 姜鹤把手机塞在屁股底下,开始检讨自己为什么要去打这通电话。 一夜混沌。 中秋节这天,大家睡了个懒觉。 中午的时候集合布置中秋文艺汇演的舞台,此时已经陆续就有同学接到电话,家长已经在门口了,大家扔下手里干的活儿,一脸快乐地往大门那边飞去。 只不过大多数人觉得,站在门外的爹妈,不如爹妈手上的“礼物”来的诱人。 比如邵雅欣悼念了一早上的肯德基全家桶,出去不到十五分钟就回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招呼全班的女生来吃。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姜鹤拿起一个鸡翅,问。 从她们现在在的地方到通讯大队大门口一个来回,最快也就是十五分钟的脚程。 “不然还能干嘛,我妈天天晚上给我发微信准时查岗,我晚上吃了几粒米她都知道,烦都烦死啦!”邵雅欣叼着鸡翅心不在焉道,“反正他们也进不来。” 姜鹤笑了笑,说:“哦。” 吃了两个鸡翅,她拍拍手继续折腾幕布去了,她们宿舍分到给晚上幕布帖字,就是把字写好描在海报纸上捡起来,然后糊上显眼的颜料,最后贴在枣红色的幕布上。 挺简单的活儿,姜鹤干得不吃力。 乔恩兮吃的也不多,凑过来跟姜鹤一起贴东西,姜鹤撩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没赶人,她也不是那么刻薄的人。 这小白兔最近乖巧得很,显然在努力找回她的社交圈。 只是没干多久,乔恩兮的电话也来了,小姑娘接起电话乖乖地叫了声“妈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