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萍很消瘦,所以江映霓没有麻烦这个红灯区常客,而是自己吃力地扛着丽萍往白色福特的副驾驶塞。 “去最近的第五医院?”红灯区常客开着车,随口问着征询江映霓的意见。但其实也不算是征询,因为他已经开往第五医院的方向了。 “随便,都行。”江映霓坐在后排,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声。 江城凌晨一两点钟的街道空旷无人,红灯区常客开车时明显超速了,但稳得一匹。坐这种又快又稳的车,很爽。尤其是在这般寂寥的黑夜里,晚风裹挟着湿漉漉的水汽迎面扑来,连眼皮子都是凉爽的。 江映霓肆意把胳膊伸出窗外,捞了一大捧冷风入怀。反正现在街上只有这一辆白色福特在行驶,把手伸出窗外也不算太危险。 “你是化妆店的老板?”红灯区常客问。 “嗯哼。”江映霓妩媚地笑着调|戏:“你是不是想找我搭讪啊?突然问这个。” 红灯区常客说:“我只是好奇,你年纪挺小的,怎么大半夜也在红灯区。” “我二十五,不小了。”江映霓长期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也不知红灯区常客是怎么看出她年纪小的。总之她这几年在红灯区附近开化妆店谋生,若有人问起年龄,统统回答二十五岁。 “二十五?”红灯区常客只轻笑一声,有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很快就到了第五医院。因为这家医院不算市里的好医院,所以晚上人比较少。如果这个时间点去同济医院,想必医院内仍然是人山人海。 江映霓搀着丽萍走进了医院,她把口罩往下拨到脖颈,露出剩下那半张漂亮的面孔,朝红灯区常客轻|佻地嫣然一笑:“OK,你任务完成,可以走了。再晚点回去,你老婆就要让你跪搓衣板了。” “嗯,那我走了。”红灯区常客转身离开,对江映霓刚才的轻|佻举止无动于衷。 “真走啊?”江映霓叫住他,直白说:“我对你挺有兴趣的,要不留个电话?” 红灯区常客停下脚步,看着江映霓这张漂亮的脸蛋问:“怎么,你想让我被老婆罚跪搓衣板?” 江映霓歪了歪唇角:“得了吧,你三天两头的去那条街找乐子,老婆要是真罚跪,你这膝盖都得废了。” 红灯区常客不置可否一笑。 “你给不给电话?”江映霓这腔调明摆了是要霸王硬上弓。 “不给。”红灯区常客拒绝得干脆利落,他嘴角噙着的笑意比江映霓还坏百倍。 这位红灯区常客大约三十岁出头岁数,按年纪能当江映霓的叔辈。他的穿搭很随性不羁,明显是乱搭一通却又别有港潮调调,宽肩撑着短身黑皮夹克,深灰色工装裤把一双大长腿的线条展现得流畅生动至极,裤腕处的脚踝骨有种说不出的性|感。再细看,他连鞋跟都没提上来,全然把一双皮鞋当成凉拖鞋踩,后脚跟大大方方裸|露在外。想必是他刚刚在红灯区完.事后懒得穿鞋,准备就这样邋遢不羁地开车回家睡觉。 啧,多大的人了,连暧|昧都玩不起。 江映霓忽然觉得没意思,便不再找这个男人要电话号码,转身搀着丽萍去看医生。医院人少,基本不用排队。医生在诊室里给丽萍做检查,江映霓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闲着无聊,只恨此刻没两颗瓜子拿来磕。 她无聊透了,竟开始回味刚才在医院门口和那位红灯区常客对话的短短两分钟。好吧好吧,对话时间或许连两分钟都不到,人家根本懒得搭理她。江映霓觉得挺挫败,她居然勾|引失败了,何况勾|引的对象还不是什么难搞的正人君子,只不过是个在红灯区夜夜买风.流的惯犯。 丽萍的额头被小护士缠了厚厚一圈白绷带,小护士一边缠一边嫌恶地皱眉,因为丽萍身上的酒气和骚|味实在太重太难闻。也怪不得别人小护士一脸嫌弃。丽萍她活该。 江映霓怀疑是不是小护士把绷带缠绕得太紧,昏昏沉沉的丽萍一下子被勒醒了。 “我…”丽萍喉咙里含糊不清地发出些声音,有几分尴尬地看了看给她包扎伤口的小护士,然后做错事般垂下脑袋。这不,烂婊|子见了良家女,自惭形秽到满脸发红。 江映霓觉得丽萍这女人就是不够通透。既然为赚快钱选择了干这一行,就都该学习璐璐那种“老娘就是死皮不要脸”的气场,即使浑身脏得要命也能昂首挺胸走在人群里,蔑视所有路人的鄙夷和嘲笑。 “等会记得把医药费转给我。”江映霓找丽萍催账:“刚才那趟路费就免了,别人没要我们的钱。” 丽萍迟钝地点头。谁都不可能欠江映霓的钱,哪怕只是五毛钱。她这人抠门抠得要命,催账的本领在红灯区极其出名。 ……… 从医院出来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多钟。这是普通上班族们起床或出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