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大姐早已出嫁,三姐太过怯懦,四姐体弱,五姐姐倒是不谙世事,七妹八妹年岁太小。”朱承瑾这话说下来,有些口干,“唯有宛姐姐担得起事。”只是被丁侧妃打压的太过厉害,朱承宛堂堂王府小姐,竟连一套像模像样的新头面都没有。 没等王氏和朱承宛自谦,朱承瑾已经摆摆手示意她二人继续听自己说:“在我这儿说话,大可松快些。说句实话,姨母想跟咱们王府联姻,问到府中适龄女孩儿,这事儿只要是我们通了气,父王不会不准。若是只求稳妥,我会选三姐姐。她没宛姐姐你有主意,嫁过去之后容易拿捏,平平淡淡的也是一世。” 朱承宛心又被说得吊起来了,王氏也不自觉抓紧了袖口。 “可是我选了宛姐姐,其一是有母亲的情分在,其二,宛姐姐比三姐通透,也更聪明,知道该怎么做。”朱承瑾手中茶杯已经渐渐流失温度,温热的在手心贴着,“其三,父王要将闺女嫁给津北侯府,必定要提你一个庶妃的位置,丁侧妃把持王府太久了。” 最后一句是对着王氏说的,语调平稳,听在王氏耳朵里却如夏日惊雷。 “郡主,妾身不敢……” “先别说敢不敢的事儿,我只告诉你,你敢,明日进宫的就是宛姐姐,你不敢,明日就是朱承清!我不会坐视丁氏将宛姐姐嫁给徐家,”那个没落小贵族徐家,“但是你想清楚了,日后你们母女要过什么日子!宛姐姐出嫁时,嫁妆几何!嫁到夫家后,是否能站得住脚!我帮你这一次,两次,总不能次次都伸手,你不必急着回我,好好想想。” 这番话点进了王氏心坎儿里,她怔怔抬眼看向朱承瑾,朱承瑾也在看她,十三岁的小姑娘面容娇嫩,浅淡眉目一分厉色不露,偏最让人心惊胆战。 朱承宛也紧张的看向王氏,王氏却道:“郡主坦诚,妾身不敢遮掩。此事,程庶妃比妾身更加合适,府内也不是没更年轻美貌的侍妾,郡主偏偏选中妾身,只因为先王妃的情谊吗?” 朱承宛从来没想到自己母亲也会问出这么尖锐的话,生怕得罪朱承瑾。 朱承瑾心道,这才是沈王妃调教出来的人,审时度势,问到了点子上,“程庶妃这个人,对我一直恭敬有加,心机计谋远甚丁氏,娘家哥哥近日升至大理寺少卿,又有庶妃的位子,一子一女牢固的很。她所谋的,乃是王妃之位。” “妾身无宠多年,如何从丁侧妃手中夺权呢?” “你在王府十多年,若不聪明,是保不住你们母女二人性命的。再者,我哪里需要你从丁氏手中夺权?”朱承瑾明白王氏误会了,道,“我与儒儿的位子,是得了皇伯父和皇祖母承认。丁氏若想让自己儿子有一争之力,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扶正,但她儿子却不算的正儿八经嫡子,二是将她所出的朱成冠记在我母亲名下,这件事,皇祖母是断然不会同意的。日后我总会出嫁,可儒儿还要住在府中,丁氏居然能掌控姐妹们的婚事,倒是若依旧如此,对儒儿不利,纵然我留下再多心腹,也不能保证丁氏寻不到可乘之机。” 王氏终于是接下了朱承瑾递来的橄榄枝,“先王妃对妾身本就不薄,如今郡主大恩,妾身纵万死不辞。” 朱承瑾捧起茶杯饮了一口,道:“那宛姐姐收拾一下,明日进宫,不必忧心规矩,你是第一次入宫,皇祖母谅解的。”端茶送客。 母女二人听了这话,起身告辞了,临走之前王氏又深深看了一眼朱承瑾,她在沈府王府多年,见过不少工于心计的女子,却没人像这个小郡主一样,将权谋用的光明正大。 烛火照映,朱承瑾白皙无暇的脸颊上透着几许粉色,仿若桃花,眉如远山,遗传自沈氏的杏眼见不到一丝娇憨,眼神清澈似水,唇不点而朱,唇角总是微微带笑。换在旁人身上,这幅精致五官必然让人感到娇憨清纯,放在朱承瑾身上,不知为何总让王氏想到沈王妃,母女一模一样的从容不迫,气度高华,沉静自持。 朱承瑾看着王氏朱承宛一前一后走了,叹息一声。满堂自幼伺候她,又快言快语的,问道:“郡主,好端端的怎么叹气?” “我是叹有些人,一生不由自己做主。”像王氏,少时父母将她送进沈府当丫鬟,后来跟着沈氏出嫁,又被安排给王爷当侍妾,如今又被她推了上去,为了日后给儒儿铺路。 满堂笑道:“要不然总说‘半点不由人’呢?这都是老天爷注定的,郡主别为此忧心了,您为宛小姐费心这么久,她们不知道多感激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