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想附和,但见她又气又哀,一双眼如萦水雾,秀美面容愈发动人,他的心底不由怜意大动,忙道:“嫣儿,别急,那李络不过一个宫女之子,没资格担任祭神者!母后定不会叫他如意的!” 朱嫣垂眸,愈发哀伤:“可此事乃是陛下亲口所说,皇后娘娘纵是有心,又如何扭改呢?殿下您是嫡长子,又有治国之才,这祭神者于情于理,都该由您来担当。” 听朱嫣这样说自己,李淳的心底如涨起的花苞似的。那罗凝霜就从不会这样亲近地和他说话,总是端端庄庄地坐在边上,无趣得紧。 “表妹你放心,李络没法子好好当这个祭神者,他一定会在祭天大典上出尽洋相。”李淳冷哼一声。 朱嫣闻言,眸光悄然垂落,似是在哭泣。片刻后,她拭了拭泪水,用手指抵住唇,对李淳道:“大殿下,您可不能再说下去了。若是传出去了,难保打草惊蛇,且皇后娘娘也会怪责您的。” 听朱嫣一提醒,李淳才想起来此事应当保密。但他打量一番四周,嗤笑道:“怕什么,这里可是岐阳宫。他李络有本事将手脚伸进母后的宫里来?” “大殿下说的是,是嫣儿多虑了。”朱嫣破涕为笑,点了点头,又道,“不过,娘娘若是知道您将此事说出口了,定然会怪责您的。便是为了不惹娘娘生气,您也不该说。” 李淳笑道:“怕什么,我不说,你不说,母后便不会知道。嫣儿,只要你好好替我保密,母后便不会为此责罚我了。” “是。”朱嫣唇角的笑容,愈发娇艳了,“嫣儿会替您保密的。” 第50章 天庙 离祭天大典的时日越来越近了, 岐阳宫上下愈发忙碌。朱皇后既要操心满宫的服制,又要堤防李络威胁到自己的亲生子, 一时间颇有些心力不够。 “阿谨, 司局那头怎么说?事情办好了吗?”难得闲暇,朱皇后倚在美人榻上, 面泛乏色。 “回娘娘的话, 已做了万全的准备。”谨姑姑替她捏着肩,小声道,“哪怕是陛下亲自来查, 也未必验得出勾陈宝剑上的手脚。” 皇后点了点头,美目中掠过寒光:“身戴假面, 舞剑悦神——李络若是在这一环上出了差错, 那便是李氏皇族的列祖列宗觉得他配不得这个位子, 也做不得太子!这一回,看他还有没有先前那等的好运气?” 谨姑姑正要答话, 便听得外头传来宫女的通传声:“娘娘, 嫣小姐求见。” 皇后闻言, 略略有些头疼。 自打上回自己告诫了淳儿, 不准再提起他与朱嫣的亲事之后,朱嫣便成了这样儿,每日里都往贤育堂跑。进了贤育堂也没其他话,抹着眼泪恳求皇后成全她和李淳,然后便待着不走了。就是赶出去了,人也在中庭外留着, 见得皇后出门,便低声恳请皇后再去与陛下说说这事儿。 就算朱嫣是她的嫡亲侄女儿,可被这样得缠着,朱皇后已是有些不耐烦了。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朱嫣和淳儿是一起长大的表兄妹,打小就感情好。但陛下不同意这门亲事,又能怎么办?这个节骨眼,谁又愿为了这点破事去触陛下的霉头? “就说本宫乏了,正在小憩,不见。”朱皇后挥挥手,对谨姑姑不耐道,“她要在外边等着,那就让她等着吧,随便她去。” 谨姑姑应声说“是”,开了贤育堂的门,果见得朱嫣就站在檐下痴痴候着。谨姑姑不由暗暗想到:这一天里,嫣小姐能在贤育堂前待上大半天,也是足够痴心的。 “嫣小姐,娘娘因祭天的事儿忙的疲乏了,眼下正在休息呢,您怕是不能进去。”谨姑姑恭敬道。 “没事儿,我就站在这里,等着娘娘愿意见我了。”朱嫣苦笑道,“我站在这儿,总不碍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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