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嫣儿,这里没有旁人,你不必假装宫女了。” 朱嫣听了,轻怔住。但下一刻,她就恼怒地反应过来了——明明并无旁人,这李络还要叫她扮宫女行礼,好占点儿口头上的便宜。 可恶! “……你!”朱嫣一甩袖,气上眉尖。但终究有要紧事儿在前,这些小脾气小性子都发作不得,只能往后延延。她咬了牙,低声道,“五殿下可真是会换着法子给人添堵。……罢了,我也不计较这些皮毛之损。不知五殿下收到我的信没有?” 李络点头:“藏在茱萸发簪之中的信么?收到了。” 闻言,朱嫣微舒了口气。但她不放心,又道:“裕贵妃必然在守心塔上动了什么手脚,你一会儿须得叫人仔细检查检查,免得中了她的招数。” 李络眉眼略凝,慢声道:“此事我自然明白。不过,嫣儿,有一件事,你须得先应下我。” “什么?” “日后,你不得再做这种危险的事儿。递消息出岐阳宫也好,假扮宫女来见我也好,都不得再做。裕贵妃欲对我如何,与你无关,你不可再涉及其中。” 听了李络的话,朱嫣想也没想便回绝了:“五殿下,你在宫中无权无势,人又不圆滑机智,只凭着一点厚颜无耻的本事,要怎么应对裕贵妃的跋扈性子?没了我,你恐怕今晚上得在守心塔上摔个大跟头。更何况,裕贵妃背后,兴许还有别人,有皇……” 她本想说“皇后”,但话至唇边,又被吞了回去。 是呀,裕贵妃的背后,还有皇后姑姑在教唆挑拨。 可皇后是她的亲姑姑,与她血脉相连,分也分不开。现下是裕贵妃要害李络,那还与她无关;可若是将来,皇后姑姑要害李络呢? 她的面庞,忽然有一阵微微的泛白。 李络却忽然伸手,轻轻地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笑道:“小小宫女,嗓门倒是大;在五殿下面前也敢无礼顶撞,哪宫的主子这么教你的?” 朱嫣被他敲疼了,有些恼:“好好的,敲我做什么!” 李络说:“此乃五殿下之命,命你日后不准涉足其中。听见了么?你要递一次消息出来,就要断一支玉簪。你可知我雕那支玉簪花了多少功夫?你轻悄悄一折,便全毁了。我又哪儿来的那么多簪子,供你毁折?” 朱嫣揉着额头,有些不可思议:“我还道你是在担心我,原来竟是在心疼玉簪。” “是。”李络说,“我不过是在心疼玉簪。” 朱嫣揉了会儿额头,垂下手,道:“你快派人去瞧瞧那守心塔的楼梯有无异样吧。” 李络答:“已叫暗卫去自上到下排查了一遍,楼梯本身倒是没什么事儿,虽年久失修,但贵妃派人将楼梯修葺得严严实实,自个儿还上去走了一遍,楼梯绝不会忽然塌落。她也不是傻子,定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给父皇抓。” “那她……”朱嫣皱眉,暗暗思索起来,“莫非,是在栏杆上动手脚?” “也不是。”李络抬头,望了望夜色下的守心塔,“她叫人在最高层的台阶上泼了一种桐漆,滑脚无比,但灯火凑近一照便会彻底干透,不留痕迹。” “这……”朱嫣目光一沉,“若人起初只是提着灯笼上楼,踩中这涂了桐漆的楼梯,保不齐便会因脚滑失足摔下楼梯。而有人奉命去查看时,因着夜色,必须将灯笼凑近楼梯仔细观察;如此一来,桐漆受烛火之热,便会迅速干掉,半点儿都找不着。” 李络点头,道:“正是如此。以裕贵妃平日里的懒惰性子,能想出这么个主意,已属实不错了。不过,方才我已叫人将楼梯上上下下擦洗了一遍,眼下已无什么桐漆留着了。” 朱嫣不大放心,问:“当真擦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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