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跟前去?” 李固听了,更是气的面庞扭曲。 朱嫣的意思很明白,真闹到了父皇跟前,她只会替李络说话,而不会做自己的人证。如她这样在岐阳宫待久了的人精,张口颠倒黑白不要太容易。他们岐阳宫的人个个都是如此,说出来的句句都是谎言! “臭丫头,算你毒,”李固眯了眯眼,道,“这回,我就放过你们两个,不同你们一般计较!” 李络轻笑一声,这才将手松开了。 李固狠狠地收回手,却见得衣袖下的皮肤已被钳出了一圈通红。这般力道,绝不是一般人可以有的;想起从前李络总是一副病歪歪的药罐子模样,李固心底一片恼火,低声嘲讽道:“五皇弟有这般力气,从前却不见得使出来。看来你还是个聪明人,知晓何谓韬光养晦呢。也不知一个宫女生的贱种,有什么可韬光养晦的?” 李络负手,道:“二皇兄此言差矣,我从前是当真身子不好,这才终日里坐在轮椅上的。你若不信,大可问问太医院的博太医。” 李固冷哼一声,一边揉着手,目光转向朱嫣,又嘲她:“瞧你忙着替五皇弟解围的样子,你莫非是瞧上这个宫女儿生的玩意了?你好歹也是堂堂朱家的嫡女,怎么与这种东西混在一道?” 朱嫣翩然一笑,道:“五殿下身上可有陛下一半的血脉。二殿下,你口口声声说五殿下是‘这种东西’,岂不是说陛下的血脉在你跟前算不得高贵?这可当真是……啧啧。” 这顶帽子可了不得,往小里说是大不敬,往大里说就是谋逆造反;李固面色微白,怒道:“我可没这么说,你这臭丫头少给我胡言乱语!”罢了,便甩了袖口,自顾自朝庭院里头走去了。 李固的背影,消失在转廊深处。朱嫣看着他狼狈离去的样子,不由轻笑出了声。等笑够了,才转身来瞧面前的人。李络着一袭青松色卷云纹长袍,腰束赤带,玉冠博带,眉眼中透着冰雪似的清隽之气。她看着他,便觉得可惜:这样好看的人,怎么在长定宫里蹉跎到如今才重见天日了呢?就像是长定宫里的那棵老桃树,本来好端端那么多枝丫,但偏偏枯死了十多年,今年入夏了才重新抽芽,多可惜呀。 “五殿下,你瞧你,又犯傻了。”她对李络有些不客气,“二殿下可是裕贵妃的心头肉,裕贵妃什么脾性,你总该清楚吧?得罪了他们母子俩,你在这宫里头吃不了兜着走。” 李络道:“那你也得罪了二殿下,难道你就不怕?” “我…我怕什么呀。”朱嫣侧过身,盯着脚底下一丛探进转廊里来的木槿,那木槿柔柔弱弱,一片羞涩的粉,生在香樟木的红漆栏杆下头,也不见得有人去摘。她道:“我可是岐阳宫的人,是福昌殿下的伴读,皇后娘娘的侄女儿。就算裕贵妃想磋磨我,也得掂量掂量岐阳宫的分量呢。” 李络的唇角慢慢一扬:“可我听说,父皇把你与大皇兄的婚事打回来了。你日后还会留在岐阳宫?” 朱嫣一凛,心里暗道一声烦。这事儿怎么叫李络知道了?现在他一准在心底笑她呢——她一直嚷着喊着,说“只嫁给京中数一数二的男人”,结果皇帝根本不打算考虑她和大皇子的婚事。这岂不是让她的脸蛋被打的啪啪响? “也不过是…眼下这么说而已,来日方长,”朱嫣硬着头皮,声音渐低,“大殿下说了,还会去御前求一求呢。” 李络闻言,笑了一声:“他去父皇跟前求?让他尽管去求。” 朱嫣听李络说话的口气,不禁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李络怎么一副笃定大殿下会铩羽而归的表情?瞧瞧他那唇边淡淡的笑、那微挑的眉头,都透着一股子轻蔑。 “陛下没准儿会不会松口呢……”朱嫣慢慢说着,眼光往夜色里一瞟,“总之,这和五殿下您可没什么关系。” “哦?”李络听了,斜睨着她,道,“如何没关系?父皇前些时日还问过我可有成家的意愿。如今宫里头人都知道,我是个宫女生的皇子,那能由着我选的姑娘家,自然也就少了。哦,对了,前些时日,有个姜姓小姐入了宫来,父皇似乎还觉得她挺合适……” 朱嫣一听,急急扭过了头,问道:“是不是宜贵人的妹妹?姜家的三小姐?”她从琴儿口中听到过一回这个名字,没想到李络也当真记得她! 李络目光一斜,道:“似乎,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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