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亲事都迫到门槛、逼到眉尖了,这里里外外的,老爷、夫人、皇后娘娘都通过了气,小姐想不嫁,这…可能吗? 琴儿正在愁着,玉粹斋外头忽而响起了扣扣的敲门声,有人道:“嫣小姐在吗?” 琴儿去应门,却见外头站着的是新来不久的秋姑姑。她捧着一只小匣子,对琴儿道:“琴儿,这是长定宫差人送来的东西,专程指名了要奴婢交给嫣小姐的。” “长定宫?”琴儿有些吃惊,却还是收下了。 待门扇合上了,琴儿一转身,就瞧见朱嫣从珠帘后头探出脑袋,眼巴巴地问:“是五殿下给我的东西?” 琴儿只觉得手里火烧火燎的烫,她甚至想把这个小匣子藏到背后去:“小姐,这是私相授受,是违反宫规啊!叫皇后娘娘抓到了,可是讨不了好……” 朱嫣却不在意,伸手来抓琴儿手里的匣子:“管他呢!” 她将匣子抓过来打开了,却见里头摆放着两根翠绿翠绿的羽毛,瞧着煞是眼熟。她仔细一看,顿时有些乐了:这不是那只蠢鹦鹉的羽毛吗?就是那只满嘴“恰巧!恰巧!”的笨鸟的羽毛。 琴儿不解道:“五殿下送这个给您做什么呀?” 朱嫣笑道:“他是在给我解气呢!” 谁让那鸟儿多嘴学舌,满口的“恰巧胖了”?惹她不开心,落到李络手里,惨了吧! 第31章 贺礼 自打入夏, 日头便一日热过一日。蝉鸣渐起,碧绿树荫垂过画檐来, 一片清透。石榴开过了, 又是楝花的时令,清香的味儿蔌蔌细细的, 在庭院里漫开。 下旬里, 朱嫣就要及笄了。在当朝,姑娘们十五及笄后便可合亲嫁人。这姻亲之事,既关切着女儿家的一辈子, 又与家族兴衰分不开去,本就紧要;更何况朱家世代门阀, 她又是家中嫡房的娇娇女儿, 自然更为重视。 两三月前, 朱嫣的母亲万氏便差人往宫里递了信,提及了笄礼种种, 譬如笄者请的是颇有贤名的蔺夫人, 赞者依着朱嫣的意思, 由她同株的堂妹朱婵来做——如此种种, 事无巨细一一写的妥当。若无意外,中旬里朱嫣就要出了宫回家去,准备笄礼了,朱皇后也早应允过这事儿。 朱嫣长久在宫中做伴读,自开年来,已有数月不曾正经地回家住了, 只偶尔与家里通一通书信。这会儿要回家去见许久没瞧的父母双亲、同宗姊妹,她心底总归是高兴的。 但一想到及笄后,她与大殿下的亲事可能就要说下来了,她的心又无端地沉下去,不知去了何处。 既要出宫,琴儿便开始收整带回朱家穿用的衣裳首饰。她一边翻着箱笼,一边絮絮叨叨说宫里头的闲话八卦:“听说关雎宫的最近都不好过呢!贵妃娘娘脾气大得很,一天里能发好几通火。哪个宫女做事稍出了点纰漏,立时吊起眼来一顿训。” 朱嫣坐在南窗下写功课,闻言皱眉道:“好端端的,她又发什么火呢?近来也不见咱们岐阳宫人招惹贵妃娘娘呀。”说罢了,笔头恰好淡了墨水,她皱皱眉,拿狼毫尖去刮砚台。 “谁知道呢!”琴儿嘟嘟囔囔的,“贵妃娘娘整日里见天的发脾气,要是谁能摸清她的心思,谁就是神仙了!” 朱嫣听了,心里暗暗道:那个招惹贵妃的人,恐怕是李络了。 贵妃从来小心眼,见不得哪宫的皇子、公主越过她的儿女们去。大殿下得陛下看中,那得另说。可区区一个李络,她还是敢折腾的。先前不就是这样?为了磋磨李络,险些将她也拉下水去。如今李络翻了身了,贵妃能不烦心么? 两人正说着,屋外头传来了谨姑姑的声音。她一边打起编了香绳的竹篾子,一边探头进来行礼:“嫣小姐忙么?苗公公等在外头,传您去御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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