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虽贵为四妃之首,得宠之势连岐阳宫的朱皇后都恨她如眼中钉似的,可她也到底只是一个贵妃。 要说恩宠至极,还当属位同副后的皇贵妃。 只可惜,陛下只在十几年封过一回皇贵妃。那位纯嘉皇贵妃还命不好,得了冠服没两个月,人便没了,被陛下匆匆放进了陵寝之中。 想起那位薄命的纯嘉皇贵妃,裕贵妃便眯了眯眼。虽已时隔多年了,她却将纯嘉皇贵妃的相貌记得清清楚楚,也记得她姓洛,出自江南,擅琴。 纯嘉皇贵妃的那张脸啊,她是至死都不会忘的。但凡想起来,心底就有妒意在烧灼。 若非是有纯嘉皇贵妃在,她也不会对皇贵妃这个位置如此执念;心心念念,只想胜过她一头。 门外传来扣扣声响,掌事的花嬷嬷推门进来,甩帕一福,道:“娘娘,奴婢有事禀报。” 罢了,便碎行至贵妃耳畔,低声絮语一阵。 贵妃一面揉着手背,一面仔细地听,表情逐渐诧异起来。 “五皇子竟然闯入了梅园,还被陛下逮了个正着?”贵妃的眼底有些幸灾乐祸,“那陛下是如何罚他的?” “这可了不得了。”连翘一边替贵妃梳头,一边大惊小怪地说着宫中的传闻,“听宫中的老嬷嬷说,那片梅林可是禁地中的禁地;有不懂事的宫人误入的,逮到便是几十个板子。” 花嬷嬷低声道:“这便是奇怪之处了。陛下没有罚他,让他平平安安地走了。” 裕贵妃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凝住了。 连翘见贵妃表情有变,心底紧张起来。她手一用力,不小心扯到了裕贵妃的发丝。贵妃当即嘶了一声,恨恨拍开了连翘的手,斥道:“怎么干事的?这么笨手笨脚的!” 连翘吓得一哆嗦,松了梳子,颤巍巍跪下:“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还不滚出去!” 连翘颤着身子,膝行退出了门去。 宫女走后,裕贵妃揉着自己头皮,恼道:“李络擅闯梅园,陛下竟然分毫不罚。难道是陛下瞧着他的那张脸,便想起了……” 花嬷嬷小声道:“定是如此。依照老奴瞧,五殿下和那人生的有六七分像。陛下一定是冲着五殿下的容貌,这才心生怜悯。” 裕贵妃握紧了一枚玉钗,凤眸里掠过一丝妒意。她恨恨道:“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要来膈应本宫!”说罢了,贵妃眼眸一转,道,“李络不是擅闯梅园吗?还有谁瞧着这件事儿了?” 花嬷嬷道:“听闻岐阳宫的朱嫣也在。” “朱嫣?”贵妃娇笑起来,冷冷道,“擅闯梅园,就该受罚。虽然陛下有心放过,可本宫不能坐视不理。花嬷嬷,你把耳朵凑过来。” 关雎宫内,烛影微摇,主仆二人贴耳密语。 /// 福昌公主回到岐阳宫时,面色极不好。 秦元君未察此事,还以为办成了一桩美差事,喜滋滋地上前问道:“殿下,齐小公子已出宫了?” 福昌公主白了她一眼,冷冷道:“是呀,他出宫了。怎么,你惦记了,想他了?” 秦元君听着便是一愣。 虽不明白公主的话是何等意思,但话里话外的不高兴,她却是听出来了。当下,秦元君有些忐忑,放轻了声音,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差池?” 福昌公主却不高兴答她的话,只说:“我身子乏了,回去歇息。” 眼瞧着公主自顾自回了赏瑞堂,秦元君闹了个不痛快,呆呆地立在中庭里。片刻后,她不解地问朱嫣:“殿下这是怎么了?” 朱嫣道:“谁知道呢!” 想起秦元君干的事儿,朱嫣对她便没什么好气。若非秦元君不懂事,眼巴巴将那齐小公子约去了梅园,又哪里会惹出后面这些事呢? 留下了这句话,朱嫣便转身回了玉粹斋自己屋里。 她换了衣服,让琴儿拆了发髻,又打一盆热水来,坐在床榻上慢慢地泡脚。开春来天气虽暖和了,但她手冷脚寒的毛病还是未有好转,睡前总得这般泡泡脚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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