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喝过咖啡,拥抱亲吻了妻子后便离开了家。他披上破旧却足够保暖的厚麻布斗篷,拉低帽檐,像一个跋山涉水的旅行者一样撑着木杖走上了路。 1月的伊布兰省西部平原,如今是一片严酷的冰天雪地,让人倍感苍茫。外地人看到这震撼的美景很容易一时间迷失自己,感觉自己过分地渺小。 塞巴斯蒂安从村庄中离开时,发现一个老乞丐依旧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一动不动地靠着旧墙蜷缩着身体。他出于担心靠近了那个老乞丐,晃了晃肩膀。 许久之后,那个老乞丐动了一下身子,以极为缓慢地速度抬起了头。这是个老妇女,应该是个吉普赛人。她瞎了一只眼,另一个眼大得可怕,其光芒让塞巴斯蒂安顿时感觉一阵直刺脊椎的寒冷。 不过她至少没死。塞巴斯蒂安虽然惊奇于她目光诡异的冰冷,但还是因为她没死松了口气。这时,暴风雪刮得更凶,雪花简直像铁片一样扎在人身上。 塞巴斯蒂安眯着眼,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说起了吉普赛语:“这儿太冷了!去我家躲一躲这暴风雪吧!你会没命的!” 老乞丐眼中冷芒削弱了些许,她的声音就像在碾碎钢铁一样刺耳:“你,会说吉普赛语?” “会一点点!” “噢……好事情。”老乞丐没再接话,她似乎还要低下头去。 “我说!” “……嗯?”老乞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暴风雪一会儿还会更加猛烈!去我家躲一躲吧!就说是我邀请的,我的妻子会给你准备黑面包和咖啡的!” 老乞丐瞥了一眼空间中的某一点,然后古怪地笑了笑,笑声也很刺耳。 “倒霉的小子。”她说。 塞巴斯蒂安皱了皱眉,他是出于好心才邀请她的,可她却对他恶言相向?摇了摇头,塞巴斯蒂安准备离开了。可是下一刻,一个有拳头那么大的冰雹砰地一下砸在他的脑袋上,他惨呼一声,捂着脑袋摔了个底朝天。 “哈哈哈……我说了吧,倒霉的小子。”老乞丐很没良心地哈哈大笑,仿佛看到了马戏团滑稽的表演。 塞巴斯蒂安吃痛地摸了摸后脑勺,已经肿了个大包,估计要好几天才能消肿。托这个冰雹的“福”,他重新爬起来时忽然发现自己感觉不到心中的那一丝振动了。 他很对此很懊悔,但也无可奈何。身为炼金术师,他深知这种微妙的境界可遇而不可求。于是他撑着木杖爬起来准备回家了。感觉不到振动,去后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可当他转身离开时,那个老乞丐却也跟着站了起来。 “倒霉的小子,你不去后山了吗?”老乞丐看也不看他一眼,朝着塞巴斯蒂安的家走去。 “!!”他惊愕无比地望着她佝偻的背影。 “你怎么知道的!” 老乞丐转过身,看着塞巴斯蒂安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仿佛无奈般叹了口气。回到他身边后,她朝他伸出手。这只枯瘦的手沾满肮脏的污渍,灰色的指甲大概有半根拇指那么长。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