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从容,仿佛在讲述的不是自己的,而是从朋友那里听来的故事一样。但是我却能看到从他的目光中,看到和李潇类似的眼神。 那是一种深深的悲哀,一种无法化解的悲哀。郑海无声笑了笑,说那天那之所以被李老师打,其实也是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当天李老师的一个重要客户——王夭夭的妈妈给她来了电话,但是由于手机静音,他又忙着做饭,所以就没有能接到电话。李老师回来之后得知此事,就疯了一样把他往死里打。 “……真的只是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儿?”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但因为我亲眼见到了李老师殴打丈夫的场景,也很难不去相信。 “小事……嗯,一般人可能觉得是小事儿吧,但是我的妻子估计不那么觉得,在她的眼里,我不过就是类似蟑螂一样的存在,一个她用来演戏的道具,用来在外面协助她装成婚姻事业双收获的完美女人形象的道具。” 郑海说着,嘴角也是轻轻一扯,勾勒出一抹自嘲的笑容。 “所以,对于她来说像我这种没用的丈夫,价值还不如她重要客户的一通电话来的珍贵,结果自然就是要我来接受惩罚了。” 我静静听着郑海的话,发现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每一句话里称呼李老师的时候,都不会忘了强调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从而我想道了关于心理学的一门有趣的研究。 具体的理论我想不起来了,只记得结果。那个研究理论说,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或事物的恨意达到了峰值的时候,情绪反而会恢复到平稳的境界,并且试图拉近和他的关系。 而从这个阶段开始,对方越是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他就越想要强调他和自己的亲密性。但这和犯罪心理学中所讲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同,两者有着明确的差异。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指的是受害人对绑架犯产生依恋情绪,甚至强烈的爱意,这是从极度的恐惧之中衍生出来的一种变态扭曲的爱。当人的精神出现了器质性的病变之后,才会出现这种现象。 可是我所看到的那个理论研究却不同,写论文的人在结尾得出的结论是,处于这种现象的受害者,想要和加害人变得更加的亲密,并且总是强调双方之间的亲密性,出发点是来自于深入骨髓的仇恨。 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彻底树立了坚固的亲密概念以后,受害人的报复就会开始,这个时候,他享受的不只是报复的快感,还有着亲手伤害最亲近之人的痛苦。这也是一种心里变态。 在我看到这个理论研究的时候,我记得研究者说他发现的实例只有三起,而没有想到,我有朝一日居然会亲自发现一起实例。 郑海现在的表现,让我感觉十分符合这一理论研究。郑海不是不恨李老师,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仇恨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所以他看起来才反而平静。 而看他如今和李潇联手搞出了这种犯罪行为,就知道在郑海的脑海中,亲密关系已经建立完成了。这也就意味着,在最终,郑海肯定会亲手报复李老师,而且那将是相当残忍的报复。 听着两个人的叙述,不知不觉之中我的手掌心已经见了汗,甚至脊背都是被冷汗濡湿了一大片。李潇似乎看出了我的惊愕,轻轻一笑,说李老师这个人有多狠毒,有多势利你还不了解。 我甚至可以断言,哪怕三年a班的班主任不是她,或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说道这里的时候,李潇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冰冷,嘴里喃喃着,如果不是因为那个贱货,小智也不会死。 当我们开车到达了梦之国游乐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在郑海的挟持下,我跟着李潇朝着梦之国游乐园里走。这里因为发生了之前的命案,已经彻底被封锁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潇手里居然有着梦之国游乐园后门的钥匙,她将钥匙插进门里,轻轻推开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我们三个人就一起走进了这只有一阵凄凉的风在席卷的废弃游乐场。 边往里面走,李潇边为我做着说明,她指着那竖立在云霄之中的摩天轮,说,警察先生,你知道王夭夭当时打算要怎么对付我吗?她准备把我扒光了塞到摩天轮里,每转一圈时就塞两个男生,让他们强暴我。 等一圈转完之后,就再换人继续这么做,而到了最后,如果我受够了,就可以自己在摩天轮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跳下来自杀。 李潇盯着我的眼睛,冷静的叙述完毕,莞尔一笑,说,但是我没有让她得逞,呵呵,王夭夭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太单纯了,这是有钱人家孩子的通病,他们的脑子装得都是浆糊。 跟着李潇一路朝着深处走去,由于游乐园已经废弃,要不少地方已经长出了凌乱枯黄的杂草。我们穿过了大概有半人高的杂草丛,之后就来到了横穿游乐园的护城河附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