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 噗!谢米乐笑了起来,“她在夸你。” “噢。”律师先生笑逐颜开,“谢谢,谢谢。我非常荣幸。” 轻松的气氛,让压抑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于休休憋了好几天的情绪,奇怪地得到了释放。 既然律师是霍仲南亲自指定的,那应该不用担心了。那个男人,总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 唐绪宁拎着保温食盒走进病房。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拉窗帘,也没开灯。 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哗啦一声拉开帘子把阳光放进来,然后走过去将病床摇高。 “爸,吃饭了。” “嗯。”唐文骥声音很轻,像是睡着了刚醒过来。 可是看唐绪宁的那一眼,目光锐利,完全不像生过病的样子。 “你吃过了?” “吃过。”唐绪宁皱皱眉头,默默坐在旁边,不说话。 唐文骥端起饭盒,吃了两口又抬头,淡淡看他一眼,“你瘦了。” “没有。”唐绪宁低垂着眉头,不与他对视。 儿子的情绪就写在脸上,心事重重。可是唐文骥表情仍然淡淡的,好像根本就不关心,也不在意他的想法。 他一边吃,一边说:“你一会儿就回去,收拾收拾,回国。” 唐绪宁微微愣住,“我机票改签了,已经向公司请了假,暂时不回去。” “胡闹。”唐文骥拿筷子的手微微一紧,不赞同地瞪住他,“你留下来能做什么?不如回去好好工作。我们问心无愧,你爸也不需要你在旁边伺候,赶紧回去,该干什么该干什么。” “我爸生病,我能自己走吗?”唐绪宁反问他。 末了,看他神色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唐绪宁唇角抽了好几下,怪异地笑出了声,“再说了,你真的问心无愧吗?” 唐文骥拉下脸,“唐绪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 在唐绪宁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父亲是天,母亲是地。以前家里大事小事全是父亲说了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无人敢对抗。哪怕是他跟于休休的亲事,他和母亲曾经强烈反对,最后也只能举手投降,听从了父亲的安排。 后来唐绪宁复盘自己的人生,总结出最大的经验就是,他对于休休所有的不屑、不满以及排斥,全是因为对父亲的逆反,也因此没能看清自己的心,让他如今痛彻心扉。 “爸爸,收手吧。”唐绪宁突然幽幽一叹。 话音未落,只听得啪的一声,唐文骥手中的饭盒被他掷了出去。 饭盒摔在病房中间,饭菜洒了一地,瓷砖地上,一片狼藉。 “滚。” 唐文骥沉重出声,仔细听,有细微的喘气。 这是他住院两天以来,唐绪宁第一次发现他像个病人。 他看着唐文骥,片刻,突然笑了。 “爸爸连装病都能装得这么好,做什么事会做不成?” 向来听话的儿子,一句接一句的刺自己,唐文骥老脸通红,半眯着眼看着他。 “唐绪宁。管好你的嘴巴。” 唐绪宁慢慢站起来,过程似乎很艰难,当他正面站在父亲面前,与他对视的时候,眼圈也红了,“你以前总说我,懦弱胆小,不像个男人。你知不知道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你呀,爸爸。你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精神暴力我和妈妈,我眼睁睁看着你对我的母亲冷暴力,怎么可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滚!” 唐文骥又吼一声,比刚才更大。 “还有。”唐绪宁沉默片刻,又笑:“父亲是那样的父亲,儿子怎么可能顶天立地?天都暗了,地都黑了,我上哪儿去顶,去立?养不教父之过,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祖宗的话,总有几分道理的。” “呵呵!” 唐文骥冷笑两声,目光冰冷又锐利,“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我会走的。”唐绪宁低低说着,脚步却没动。 病房静默。 父子俩无声的对峙着。 唐文骥的喘气声,似乎比刚才更重了。 像一头困兽,目光神情十分凶狠,却不能对自己的幼兽下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