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都不是,还不是废物?” 看也不看后边的城墙,老人伸出手臂,轻轻向后一弹指。 陈平安撞入城墙处,出现一张巨大的裂缝形成的蛛网,被老人弹指后,已经深陷城墙中的陈平安直接撞破了整堵墙壁,落在外城中。 老人挠挠头,等了片刻,天地尤为寂静。 郑大风半蹲在地上,抬起头,老人笑道:“你可以尝试着折断那根老烟杆,我很好奇那老家伙是亲自来救你,还是使些雕虫小技。” 郑大风口吐鲜血,艰难道:“杀我一个人就够了。” 老人摇头道:“骊珠洞天那老家伙站在我跟前,跟我说这话,我说不定才会考虑一二。” 老人皱了皱眉头,转头望去。那个年轻人竟然强撑着重新出现在了城墙大窟窿当中,手中握有一颗丹丸模样的东西。 那位教习嬷嬷脸色阴暗,道:“是一颗上五境妖丹,如果是被炼化之物,这一旦炸开,整个老龙城东边都要毁了。” 苻南华放声笑道:“此人绝对不会如此作为!” 教习嬷嬷神色古怪,瞥了眼苻南华,后者轻声笑道:“这种人,就是这么蠢。” 孙嘉树叹息一声,陈平安确实不会这么做。 孙嘉树刚走出一步,就被元婴老祖一把按住肩头,道:“不可强出头,不然孙家此番谋划,全部付诸东流。” 孙嘉树挣扎了一下,仍是被老人死死按住,厉声道:“其他事情,你都可以任性,这件事,不行!这不是你孙嘉树一个人的事情。” 孙嘉树依然想要说话,竟是直接被孙氏老祖打晕过去。 陈平安坐在破碎城墙边缘,摊开手掌,道:“我用这颗妖丹,买郑大风一条命。” 虽然距离颇远,可是老人依旧听得一清二楚,嗤笑道:“什么时候九境武夫的性命,值这么多钱了?”略作思量,老人笑着点头道:“不过九境武夫再少,总比这十二境妖丹要多一些,我答应了。” 他伸手一抓,将那颗十二境妖丹收入囊中,然后冷笑道:“郑大风的命留给你了,至于他的武道境界嘛,就别留着了。” 只见老人一跺脚,死命挣扎着起身的郑大风背脊处传来一连串的崩碎声响。 一位九境武夫,如同没有了骨头,瘫软在地上。 老人看着那个年轻人,道:“好了,现在你又拿什么来买下自己的性命?记住,要比十二境大妖的妖丹更加珍贵,才行。” 陈平安盘腿而坐,血人一个,已经看不清面容。 老人笑道:“都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我今儿破例一回,等你一会儿。” 这位貌不惊人的桐叶宗中兴之祖,那件本命仙兵,名为吞剑舟。是由远古时代一条巨大吞宝鲸的完整尸骸,历经六百年整,才炼化而成。六百年间,桐叶宗倾尽人力物力,孤注一掷。 桐叶宗被南边玉圭宗唯一一次压过声势,就是在那段惨淡岁月。先是开山老祖一脉的宗主,在一场远游中土神洲的变故中,身死道消,宗门没了仙人境坐镇,青黄不接;然后是桐叶宗为了杜氏老祖,财力一掏而空,之后老修士炼化本命仙兵,又闭关了数百年之久。 这位老人出关后,第一件事情就是乘坐“渡船巨舟”,到了玉圭宗山头,约战一位玉璞境剑仙,只分生死,结果直接将那名剑仙打死,连剑修的本命飞剑都给吞掉了。 既然能吞掉剑仙飞剑,那天底下还有什么是吃不进肚子里的? 老人等了片刻,问道:“想好了没有?” 陈平安摇摇头,道:“没了。” 老人笑眯眯问道:“腰间的养剑葫芦,品秩还凑合,嗯,还有那块玉牌,有些年头了,竟然是件咫尺物?可惜加在一起,也买不了你的命,何况你死了,东西就都是我的了。” 陈平安低下头,拍了拍养剑葫芦,挤出一个笑脸,说道:“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们能跑就跑吧。” 然后他颤颤巍巍伸出满是鲜血的左手,一把扯下腰间那块玉牌,死死握在手心,想要一把捏爆这块咫尺物。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件东西,死也不能被别人染指。 咫尺物安然无恙。 陈平安满是愧疚,只是到最后,有些委屈。 从来不会怨天尤人的陈平安,有些委屈。 他抬起攥紧玉牌的手臂,横在眼前,泪水糊着血水,只是不愿让世间看到这一幕。 陈平安放下双手,高高抬头,往南边瞥了眼,嘴里轻声道:“我有一剑……可搬山,可倒海……” 那位桐叶宗中兴之祖,嗤笑道:“这是做啥子?临终遗言,不是应该破口大骂我欺负人吗?” 于是他驾驭本命仙兵,“一剑”戳穿了年轻人的腹部。 不知为何,那块玉牌粉碎了。 老人微微皱眉,不过也只是觉得可惜少了一件咫尺物。 穗山之巅,一位坐在石碑之巅死死耗着那位金甲神人的老秀才,一直在默默推衍天地。突然他脸色大变,站起身,以罕见的肃穆神色沉声道:“傻大个,助我劈开两大洲之间的屏障,别问,速度!” 身披金甲、以剑拄地的穗山大神很是奇怪,点了点头,什么都没问,就现出高如山岳的金身法相,一剑劈斩而去,直接劈出了一条类似光阴长河的无尽虚空。 老秀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