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妇人听说这个狮子峰的当家人,跟自家男人那个窝囊师父有些关系,男人保证一家三口到了那边肯定不愁吃喝。一路颠沛流离、跨洲过海的妇人,这才少骂了杨老头几句,觉得李二给杨老头当了那么多年徒弟,总算有丁点儿用处,不然她下次回乡见着了杨老头不死,非得天天堵在药铺后院门口,骂得那个老东西每天不用洗脸。 妇人走着走着,没来由想起了无人照顾、肯定是在受苦受累的宝贝儿子,便来了气,拧了一下李柳的胳膊:“那个姓氏古怪的公子哥怎么就不好了?你就没有想过,嫁了他,咱们就不用在这狮子峰看人脸色了。让那姓司徒的,赶紧用八抬大轿娶你进门,然后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搬进他们家,再马上把李槐接过来,咱们一家四口,就算团圆了。” 李柳笑了笑,眉眼弯弯,似乎在认错求饶,又像在撒娇。 妇人最受不得女儿这副模样,便消了气,又拧了一下李柳的胳膊,只是这次下手的力道轻了:“你个没良心的,也不知道心疼自家弟弟,我算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说到这里,善变的妇人又开心地笑了,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女儿的脸颊,“臭丫头的模样,是真的随我,瞅瞅,这小脸蛋,多俊多俏,都能捏出水来了。” 背着个大行囊的李二咧嘴笑着。 可是妇人又有些哀愁:“好不容易熬到杏花巷那个老婆娘死了,泥瓶巷的狐媚子也搬家了,要是不用离开小镇,该有多好,已经没人吵架吵得过我了。” 这一路北行,妇人只觉得自己空有一身好“武艺”,而无半点施展之处,实在是可惜。 李柳的娇俏模样,不一定随她娘亲,可是李槐的窝里横,肯定随他娘亲。 狮子峰山顶,山主正陪着一位富家翁模样的老人。老人油光满面,如果他不是出现在这里,不是有一位地仙恭敬作陪,多半会被误认为山下市井某个小店铺的掌柜,或是那种鱼肉乡里的乡绅老爷。 体态臃肿的老人手腕上系有一根碧绿绳子,他啧啧道:“杨老先生真是心胸开阔啊,换成是我,这种碎嘴婆娘,早投胎个千八百回了。” 这位富家翁旁边的老者则仙风道骨,符合市井百姓心中的神仙形象,他听闻这位客人的调侃,并未搭话,只是礼节性微笑。 胖老人笑眯眯问道:“不说那废物金丹,只说像你这样的地仙,骊珠洞天最近千年,大概走出来多少个?如今你我是盟友,这点小事,不至于藏藏掖掖吧?” 老仙师微微躬身,致歉道:“曹大剑仙,恕晚辈不能多言。” 原来这位富家翁,正是按照契约前来担任李柳护道人的婆娑洲剑仙曹曦。 曹曦又问道:“那李柳为何迟迟不愿修行?这又是何故?” 身为狮子峰山主的老仙师无奈道:“剑仙可以自己问我家祖师。” 曹曦愣了一下:“她竟然是你这一脉的祖师转世?狮子峰这才传承几年,你们如何能够寻见对方?” 老仙师犹豫了一下,稍作权衡,小心翼翼道:“自有秘法,而且不仅仅是我家祖师而已。” 曹曦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李柳是否自知?” 老仙师笑而不言。 曹曦啧啧道:“捡到宝了。” 之后李二一家三口便在狮子峰住下,由狮子峰一名老管事接待。老管事名义上是药铺杨老头的远亲,在狮子峰管着一些杂务,他给三人找了一处寻常住处,暂时没有给妇人什么活计,只说需要等待几天才有结果,狮子峰规矩森严,不可打搅仙师修道,切莫随意走动,若是惹出祸事,他也无法担待。 妇人总觉得这些话都是对她说的,所以很是忐忑。她当然不知道,那位狮子峰掌法长老在离开屋舍后,赶紧抹了一把冷汗。老人甚至不敢多看那个名叫李柳的女子一眼。 过了没几天,妇人便待不住了,说想要在狮子峰旁边的小镇找点事情做。李二便找人借了钱,打算开一家铺子。之后某位狮子峰高人“凑巧”发现李柳有修道的资质,李柳便独自留在山上修行。 妇人是个见识短浅的,总觉得李柳嫁给有钱人才算有福气,她对此不太高兴,万一李柳真当了修道的仙师,几年几十年见不着的,还怎么给李槐好处?可最后妇人还是跟着李二去了小镇,租了屋子,四处晃荡,寻找合适的铺子,算是扎根了下来。 李柳在山脚与爹娘告别,等到两人身影消失在道路上,女子身后出现了包括狮子峰山主在内的所有元婴境和金丹境,一个个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喘。 在山主的带领下,众人齐声道:“恭迎祖师回山。” 李柳根本不予理会,不许众人跟随,独自上山,到了狮子峰一处封禁已久的山洞前,大步走入其中。地仙也难破开的重重禁制,李柳完全不放在眼中,或者说对她没有半点阻碍。 等她走出山洞的时候,腰间已挂上一枚金黄色的狮子印章。 曹曦站在门口等候已久,手中持有一把大小如匕首的短剑,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