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幼微有喜之后,衣食起居都遵从师母的吩咐,前三个月老老实实安胎,月份大一些之后,适度地到室外走动。 姐姐听闻喜讯,赶来看过她两次,随后就来不了了:她也有喜了。 徐幼微看着姐姐写来的欣喜之中夹杂着些许沮丧的信件,着实笑了一阵,随后回信,又让李嬷嬷选出诸多适合姐姐用的衣物补品,随信件一并送去。 孟府女眷每日都围绕在她身边。 林漪就不需说了,小大人儿似的不准母亲劳累。 太夫人无疑是最高兴的一个。而在初期,看着幼微害喜吐得厉害,总忍不住把她搂到怀里,柔声安抚,一次更是说,实在难受就哭一鼻子,娘亲不笑话你。 徐幼微当时听了,立时就笑出来,反过来搂住婆婆,“什么事都没有,我才不哭,等孩子落地了,我来一巴掌,就什么都找补回来了。” 太夫人笑不可支,“到那时,你才舍不得。” 孟观潮渐渐地有了固定的下衙回府的时间,在家中的每一刻,都陪在妻子身边。 他不会在任何细节上委屈她,却也不刻意娇惯她,凡事都先询问她的心意,认可的随她去,不认可的就搁置。 这倒让徐幼微格外心安。为了子嗣、为了一个生下儿子的可能就对女人低三下四的男人,是她顶看不起的。 她爱的孟观潮,不可能是那种人。 他的体贴,已经在每日按时回家、时时陪伴中彰显。虽然他不肯说,可她懂得。 时年腊月,幼微诞下一子,大名孟栩,小名宝儿。 一个月之后,靖王妃亦诞下一子,大名萧景琦,小名天恩。 皇帝欢喜不已,得空就往孟府和靖王府跑,眼巴巴地盼着俩小孩儿唤自己“叔父”、“哥哥”的一日。 . 时光惊雪,几番冬去春来。 这一年,孟宝儿五岁。 五年间,孟观潮开海禁、兴民事,国库逐年从有亏损、有结余到了充盈的地步。 他想看到的盛世,他期许的国泰民安,已经在前往的路上。 同样的五年,靖王用实打实的政绩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兄弟两个,生出了切实的兄弟情分,是因此,皇帝和孟观潮商量之后,早早册立靖王嫡长子为靖王世子。 随着两个过于可爱的小孩儿长大,皇帝更加频繁地造访孟府或靖王府。 亦是这五年间,二娘、三娘相继出嫁,孟文涛、孟文麒、孟文麟亦相继娶妻。 . 这天休沐,孟观潮照例留在家中,他坐在椅子上看书,徐幼微在临窗的大炕上做针线。 午睡醒来的孟宝儿走进正屋,说道:“爹爹,下次休沐,要带娘亲、姐姐和我出去西山玩儿。” 孟观潮眉梢微扬,“这是什么时候说定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 “爹爹看啊,”孟宝儿从跟随在侧的嬷嬷手里接过一本小册子,“我给你记账了。” 孟观潮把儿子捞到膝上安置好,“我瞧瞧。” “是爹爹说的,食言三次,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孟宝儿认认真真地捧起小账本儿让父亲看,“我不会写手札,但是,爹爹哪天食言了,是出于什么缘故,我会记下来。” 孟观潮拿过小册子,翻了几页,蹙眉,“孟宝儿,你这字儿怎么跟狗刨的似的?” 徐幼微横了他一眼。 孟宝儿则是理直气壮:“我年初才描红,现在会写很多字了,也该知足啦。这可是祖母说的。” “……” 徐幼微无声地笑了。 孟宝儿扒着父亲的衣襟站起来,忙着往后翻页,认认真真地道:“后面的就不是狗刨一样的了。” 孟观潮和徐幼微同时笑出来,前者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儿,“确实有进益。” 孟宝儿眯起了与父亲酷似的漂亮至极的眼睛,“下次休沐,要带我们出去玩儿。” “好。” “爹爹真好!”孟宝儿搂住父亲的脖子,用力亲了亲他的脸,继而就溜下地,“我去告诉姐姐。” 孟观潮笑微微地望着儿子,“去吧。你姐姐在外书房。” 孟宝儿走到门前,停下来,转头望着母亲,“娘亲,做针线累眼睛,不准再做针线了。” “……”徐幼微蹙眉,“边儿去,怎么一转头就管上我了?” 孟观潮哈哈地笑。 孟宝儿并不在意母亲的数落,笑嘻嘻的,“我可是好心诶。什么叫‘边儿去’呀?” 徐幼微柔声解释道:“我只是隔三差五碰一碰,也是个喜好,你不要担心有的没的。” 孟宝儿这才心安,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孟观潮放下书,转到大炕上,拿走妻子手里的东西,倒下去,枕着她的腿。 服侍在侧的丫鬟低眉敛目地退了出去。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