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没人不知道你对小五好,人前怎么就不能遮掩着些?” 孟观潮笑眉笑眼的,“这不是天经地义的?我要是娶了小五又不好好儿待她,人前人后都端着不搭理她,跟和她有仇有什么区别?可我要是跟她有仇,又干嘛娶她?疯了?”说着就蹙了蹙眉,“什么年月啊,对媳妇儿好都成不是了。” “一串子车轱辘话,也难为你好意思说。”宁博堂想了想,乐了,“这是什么年月?——你当帝师的年月。” 孟观潮想想,也笑了,端杯敬老爷子。 因着午间这一番趣谈,他情绪更为舒缓,因而头脑也就愈发冷静,再一次斟酌过在府中的布置之后,才放下心来——在以前,这是没可能的事儿,他决定的事,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不容任何人质疑。 幼微没质疑,是打一开始就担心、惊恐。 但愿,此事过后,她能真正对自己放心。 而若是腥风血雨的局面…… 他控制不住的,眉心直跳。 下衙时,回府的路上,遇见了策马独行的原冲,不免下车去,打量一阵之后,含笑询问对方:“这德行,想死了不成?” 原冲竟是认认真真地点头,“想死了。你给我安排身后事吧。” “……”孟观潮这辈子头一回语凝了,沉了好一会儿才道,“安排不了。你要是莫名其妙的死了,我再查不出根由的话,那我只能把你刨出来鞭尸。” “吓唬谁呢。”原冲的反应,竟是轻描淡写地按了按孟观潮的脑门儿。 孟观潮当即恼了,“兔崽子!找收拾是吧?” 原冲慵懒地望了他一眼,“嗳,你就说你能怎么着吧?”之后,听到观潮微不可闻的斥责,至于是什么话,不需想,再歹毒,嘴里也蹦不出脏字儿。 那是孟观潮的修养,倒是与孟府无关。 果然,孟观潮没搭理他。 霞光满天时,孟观潮回到府中。 回到府中,听闻的消息,就让他开始打心底后怕了。 从没想过,事态居然会有这么严重。那种事,已绝对不是触犯为人的底限,而是已经触犯到为人之道的根本了。 饶是他再痛恨老三,也从没想过,他会卑劣不堪到那地步。 . 要等待的消息,一直没有等到。 三老爷逸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坐在他对面的三夫人,神色僵滞,毫无反应。 三老爷也没理会她,径自出门,到了孟观潮见他的外书房。 又一次地所谓兄弟相对而坐。 “你,想怎样?”三老爷问道。 “我还在想。”孟观潮微笑道,“全在你。” “我没有可与你说的话。” “那最好。”孟观潮放松身形,语气闲散地唤来谨言慎宇,“尽快核实四娘与三老爷三夫人的行径。我只看凭证。” 谨言慎宇称是而去。 三老爷不自觉地被话题牵引思绪,回想着自己有无留下凭证。 也就是在这种时刻,老四至为锋利的视线投向他,让他再不能盘算过往,不论情愿与否,都只能迎上去。 那视线变得宛如凌迟人一般的锋利,那视线的主人的语调却依然温缓:“四娘到底受了什么委屈?你能不能告诉我?” 能不能?当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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