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无缘无故啊?”艾琳拍了拍包子的肩,道:“我们一起患难过啊,算得上生死之交了!” “就那……那就叫一起患难,那就能生死之交了?”包子哭笑不得,这么容易信任别人,该说她是天真还是傻呢? “不然呢?”艾琳反问,“难道要死掉其中一个才算数么?” 艾琳望向包子的目光很纯澈,她毕竟是个养尊处优的公主,很容易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包子听了,也只是摇了摇头,道:“也不是。” 他想起了一路走来的那些伙伴,认真道:“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情,彼此之间相互信任,关键时刻甚至愿意交付性命,坚信就算自己不在了,他们也会代自己将那些未完的路走完,未做的事做好。这才是生死之交啊。” “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想那么复杂的事。”艾琳摇了摇头,嘟着嘴,望向天上昏暗的月亮。 这次,包子没有说话。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活得好好的。 不知安静了多久,艾琳忽然抬手伸了个懒腰,转头望向包子:“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 “嗯?”包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叫什么,从哪里来的。”艾琳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我叫包……”包子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自我嫌弃地摇了摇头,又重新道:“叫我尤森好了,尤森·菲尔德。家在艾诺塔,远东陇德镇的一个小村子。” “包什么?你是不是说了个假名啊?”艾琳又问。 包子愣了愣,抬眼看了看艾琳,被她瞪得有些不自在,便又扭头道:“包子,朋友取的外号。” “为什么啊?” 为什么……当初被学院除名,不愿灰溜溜的回家,过着乞丐似的生活,实在饿昏头了,手贱抢了长笙两个包子,从此获得这个外号,以至于他差点忘记自己的本名……这种事情,才不要告诉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小姑娘。 “又不说话了,你好神秘的样子哦。”艾琳不满地搓揉着裙角,不等包子回应,又道:“你心事很重的样子……母后说过,如果把心事告诉自己信任的人,那么那份沉重就能由两个人分担。” “……”不是什么心事都能分担的。 “我也有心事,我们互相分担怎么样?”艾琳说着,伸出了细嫩的小指,在包子眼前晃了晃:“拉钩,绝不告诉别人。” “……”有些事他肯定是要守口如瓶的。 “我很在意一个问题的答案,喜欢一个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艾琳也不管包子是否答应,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都说两个人相互喜欢,就会成为夫妻,然后永远在一起。可……我感觉不是这样的呀。” 一个不足十六的孩子,心里无论有什么想法都难以得到重视,毕竟大人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你还小,懂什么?”年纪小,懂的东西确实不多,可伤心还是难过,这些都是心底最真实的感觉,难道它们也需要以懂事与否来区分真假吗? 艾琳从小就觉得自己的母后并不快乐。 母后是父王的第一个女人,虽不是唯一,但也是数十年来,埃格特仅有的王后,就连离世之后,父王也没另立新后。 可艾琳知道,母后每次看向父王,眼神都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个全然陌生之人,她对父王没有感情,不然也不会与父王在一起数十年,只生下了她这一个女儿。 在艾琳的记忆中,父王每每前来,都是借口要看女儿,目光却在母后的背影上流连,最后轻叹着离去。那时她心中无比好奇,多次揪着资历老的下人反复逼问,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为什么,只是纷纷摇头。 只有一次,母后与父王发生了口角,艾琳听到了一些话。 ——你明知道那是他送给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用来伤害他? ——因为我不想他再回来!你答应过我的,你们早就该断了! ——我心里断不了。 ——这么多年了。 ——嗯,这么多年了,一直把这样的我留在在身边,有意思吗? ——习惯了,倒也还好。 那一夜,父王走后,母后哭得很伤心,太久没见过她情绪那么激动,年幼的艾琳吓得跟着一起哭到了入梦。 后来,母后因病故去,在神志不清的弥留之际,口中喃喃的,是一个艾琳早就听过的名字。 ——拉基,带我走吧……带我走…… 那时,艾琳才明白那天晚上,母后口中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原来母后的心早就给了别人,怎么都装不下父王了。 “拉基……”包子对这个名字格外敏感。 艾琳点了点头:“是啊……”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