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磨毫无掩盖之意,大概也不觉得有什么错,昂首道:“真的!” 闻言,三郎挑起了一边眉,道:“歹毒。歹毒。”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这句是用半月语说的。刻磨怒道:“歹毒?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歹毒?若不是你们打我们,我们又怎么会被逼到这一步?你们毁了我们,我们也同样报复你们,这有什么不对?!” 裴宿却冷冷地道:“若果真如此,那不如我们从头清算?” 他微微侧首,道:“半月人在边境一带无理取闹过多少次?半月国恶意拦截了多少中原去往西域的商队和旅人?你们明知自己国中有马贼专门拦道打劫大肆屠杀汉人,却刻意包庇,汉人派去围剿盗贼的士兵反而被你们以越界侵犯为由杀尽。歹毒吗?” 他虽然语速不快,语气也并不激动,但不知为何,字字听来有尖锐之感。刻磨道:“那你们呢?怎么不说你们先强行霸占我们的国土?” 裴宿道:“两国交界之地原本就暧昧不清,如何算强行霸占?” 刻磨道:“两边早就已经划分过地盘了,是你们不遵守诺言!” 裴宿道:“当时的划分一说只有你们一方承认,我们又何曾承认过?你们所谓的划分无非是荒漠全归我们,绿洲全归你们,可笑吗?” 刻磨怒道:“绿洲本来就是我们的,从来都是我们的!” 双方各执一词,光是听着他们这般撕扯,谢怜就一个头两个大了。这番争执,令他想起了两百年前在夹缝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日子,仿佛脸又隐隐作痛起来。裴宿似乎再也不能忍受和刻磨继续交流下去,一掌挥出,再次将刻磨打晕过去,对谢怜道:“所以,你看。”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道:“这世上许多事,根本不可能说得清楚。只能打。” 谢怜叹了口气,道:“我同意你前面那句。” 三郎则道:“嗯,我同意后面那句。” 谢怜望向一旁垂着头坐在地上的半月,注视了片刻,回过头来,道:“我说不准谁对谁错,不说了。不管半月是为什么开门,开了,就要承担责任。所以她被一群士兵吊死在了罪人坑上。人一死,也都完结了。” 裴宿又恢复了那副无波无澜的神情,道:“是。” 谢怜道:“生前如何,生前偿还。但,若是死后还在作乱,那又另当别论。” 裴宿淡声道:“半月没作乱。” 谢怜道:“小裴将军,那你这就是承认了,那些进入半月古城的路人,都是你引进来的,是吗。” 静默须臾,裴宿沉声道:“是。” 谢怜道:“为什么?” 这次,裴宿没有回答了。谢怜道:“将近两百年了,你总得给这些被你引进半月古城里来的人一个理由,一个交代。” 裴宿依旧不语,且依旧是面无表情。方才,他还算是有问必答,现在却像是打定主意,要拒不回应了。谢怜还待再问,正在此时,他m.BOWUcHinA.cOM